“南境之乱不久后,兖南乡接收了不少从南境逃来的妇孺。战争结束后,也有不少人陆续回南境,亦或是彻底离开北方,可兖南乡之里仍多了不少孤儿。”
当时,夏宁昏迷不醒,耶律肃白日忙着军中事务,只等着交给傅崇等人,夜里陪着夏宁。后来两人虽回了兖南乡,但夏宁情况紧急,他如何有心思去关心兖南乡中这些杂事。
夏宁的身体恢复缓慢,谢安又不允许她操心劳神,自然也无人和她说这些事情。
直到她离开兖南乡不久后,顾兆年才来了信告知。
“由于收留的孤儿实在太多,顾兆年来信说,他打算建起一座书院,一座类似客栈的屋子,让所有孤儿般进去住,供他们最基本的衣食住,再请先生教他们识字、功夫等等。如今投入的虽大了些,但等到他们长大后,我们也老了,这些孩子中,总有能继承他们衣钵的,好好守护兖南乡。”
夏宁做了个拨算盘的动作,“兖南乡如今的收入虽还不错,但治沙需要大把大把的银子,兖南乡还在扩建,更需要银子。顾兆年又要院子、又要请先生的,处处都需要银子。”
耶律肃挑眉:“你参加宫宴是要去化缘?”
安宜郡主给兖南乡投了不少银子。
这件事,耶律肃事后才知道。
夏宁哎呀了声,怪嗔道:“才不是呢,兖南乡如今可是块香饽饽,我化缘?怕不是那些人都恨不能把兖南乡想成肥肉想独吞。”
“哪是?”
耶律肃的眸光温柔。
“前些日子,苏州府那边递进来了不少绒花簪子,颜色与花样都新增了不少。前几年绒花铺子刚开不久,是赚了一笔,之后江南的绒花铺子就同雨后春笋似的冒了出来,去年收益也不大好,今年周掌柜便潜心研究了许多新花样,今年若能带着入宫进献,定能赚上一年。”
她说了长长一串,有些累了,停下喘了两口气,才继续说道:“西疆以成为南延属国,两边的互市也开了起来,兖南乡里又恰好有位懂得制香的女先生,我便同周掌柜商议,打算在京城开家香料铺子。卖些好闻雅致的香囊香扇香珠,如今又是冬季,家家户户都有炭火盆子,热气一烤,香味飘逸,与女子倩影相配的很。”
初初醒来时,她还有些睡不醒的倦意。
这会儿说着说着话,精神倒是上来了。
耶律肃听的也认真,不像是在敷衍她,“怪不得前些日子周掌柜隔三差五便来一次。”
夏宁笑道:“这些年我只扑在兖南乡上头,出了要银外,苏州府的几处生意都不大过问,他怕自己被我撇了,如今得了新差事,愈发上心了。”
她笑了几声,不慎呛了一口。
咳嗽起来便止不住。
耶律肃又下去取了枇杷膏喂吞下,见她不再咳了,才道:“你想做的这些事情我不阻拦你,束缚在后宅之中太委屈你,只是——”他唇边有一丝极浅的叹息,“思虑过度则伤身,万事不可勉强,以身体为重,记住了么?”
他仔细叮咛。
甚至都不敢加重语气。
这份温柔关切,无论面临多少次,都足以令她心软麻酥。
他想的是今后的年年岁岁。
她如何不想。
夏宁的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凑近了低语:“好,都听夫君的。”
眉眼俱笑,在昏暗的烛火下,是外人见不到的温柔情动。
她才吃了一口枇杷膏。
说话时,满口都是清甜微冷的清甜味道。
不知谁先吻了谁。
点到即止。
初为汹涌、占有的欲望,可之后逐渐平静,仅仅是一个不含情欲的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