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慧兴高采烈地要去长寿堂里看请帖。
走到中屋,见身后没有丝毫动静,她不由惊讶,又转身回了东次间。
温宴还坐在罗汉床上,挪都没有挪一下。
温慧奇道:“你不与我一道去祖母那儿?”
“不去,”温宴答道,“那顺平伯府,我也不去。”
温慧脸上讶异更浓了:“为什么?人家好意相请,还能有不去的?”
温宴看着温慧,心里暗暗叹气。
这些年,说透了是他们侯府“讨好”顺平伯府。
每每有机会走动,想来桂老夫人和曹氏都是乐得让温慧、温婧去与季家姑娘们相处的,因而在温慧的想法里,从没有“不去”这么一个选择。
这样的想法也不是温慧的错。
话说回来,温慧喜欢季究,自也不会拒绝。
温宴站起身来,问道:“姐姐觉得顺平伯府为何要请我们姐妹?”
温慧不知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答了:“为了亲事。”
“那姐姐以为,伯府是想相看谁?”温宴又问。
温慧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她有点明白温宴的意思了。
伯府这帖子,看着是请三个人,实则是请温宴的。
毕竟,顺平伯夫人见过温慧和温婧,独独没有见过温宴。
前回桂老夫人受了冷眼,伯夫人这回改口,为的也是温宴。
思及此处,温慧酸溜溜的,涩涩道:“既然你知道伯府下帖子是因着你,那你更应该去了呀。你这个正主不去,我们还怎么能去赴宴呢……”
温宴不疾不徐地走了两步,站在窗边,直白道:“二姐姐,我们自家姐妹,你又真心实意地说自个儿喜欢季究,那我怎么能坑你呢?”
温慧看向温宴,没有开口,认真听她说。
温宴浅浅笑了笑:“我在宫中五年,学的是宫中规矩,走该怎么走、站又该怎么站,嬷嬷是一丁一点地教。
你看看我,再看看你,你觉得我走一趟顺平伯府,这里头还有你什么事儿吗?
话虽然不好听,但我得跟姐姐讲明白。
你若真拉着我去,人家全看我,把你比下去了,你回过头来怪我,我们真是白白伤了姐妹和气。”
温慧的脸红了白,白了又红。
这话确实不顺耳,尤其是同龄姑娘,谁也不愿意接受自己不如对方。
可偏偏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
温宴就这么站在窗下,日光透过窗棂落进来,映得她眉目俏丽,而那挺拔的姿态,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温慧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你、你就不能装一装吗……”温慧抿着嘴,问得委屈极了。
温宴摇头:“我装得不懂礼数,那是丢公主的脸,我不敢。”
温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半晌,又长长叹了口气:“可我真想去呀……”
“那你和四妹妹一块去,”温宴道,“我毕竟是孝期之中,无法赴别家耍玩,于礼数说得过去。
你往伯府看看,季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若是和善人,自不会为难你们,若是因着我这个所谓的‘正主’不露面而怠慢你们,你还觉得季家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