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月光下,安灏禹就气喘吁吁站在自己跟前,或许是一路跑来的缘故,他的头发还是湿润润的,小脸也红扑扑的,他就这样看着自己,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扬起脸蛋认真的说,子轩哥哥,你别怕,从今以后,我来保护你。
自那之后,安灏禹从未再说过保护二字,但徐子轩却心知肚明,他是一直在用行动来证明那句话。
&ldo;从来没有。&rdo;这一次,他没有像当年一样选择沉默,而是带着温柔的气音回答。
安灏禹笑了起来。
沿着通道继续曲折深入,七拐八弯的走了差不多三公里左右,两人却仍然没发现什么异常,在以为又将无功而返的时候,这条偏僻的通道已在眼前戛然而止。
手机光亮映照在一扇点点锈迹的铁门上,张牙舞爪的&ldo;徐子轩&rdo;三个大大的白漆字仿佛诡异的漩涡,要把双双呆立在原地的两人卷入永不见底的深渊。
二十分钟后,通道入口处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进进出出的警员在通道中穿梭不停,个个神情凝重。
这间利用通道搭成的&ldo;屋子&rdo;没有窗户、没有家具、没有水电,也没有居住的痕迹。两扇对着的门,一扇连接通道,一扇出去后便是环城路,每天二十四小时有各类货车从这里经过,柏油路才维修没两年又压烂了,扬尘情况十分严重。
&ldo;屋子&rdo;西北角堆着一堆东西,老陆正蹲下做着简单的清理,不一会儿转过头来:&ldo;是宋超失踪当天穿的。外套、衬衣、内衣、袜子、鞋、钱包、身份证明,还有关了机的手机等等,全部都在这里。&rdo;
&ldo;可凶手弄这些是什么意思?!&rdo;张小墨气得浑身发抖,指着&ldo;屋子&rdo;正中间的破烂桌子。
只见桌子上赫然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放了一张徐子轩小时候的照片,不过却是黑白色的,相框两旁是早已燃尽的白烛,前面整整齐齐罗列着一些早已过时的儿童玩具。
&ldo;还有这些玩具,都是小孩子的,而且款式都是十多年前的了,为什么&rdo;
&ldo;因为,这些都是我的东西。&rdo;面对张小墨和夏雪的疑问,徐子轩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冷冽的目光一一扫过桌子上的匝子枪、四驱车、陆战棋,嘴角却不知在何时扬起了一弯亲切温和的弧度,轻扯着从进屋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的安灏禹,连声音都在这一刻不由自主温柔下去了:&ldo;诶,这个弹珠警察和套圈游戏机当年还是你送我的吧,我还以为永远都找不到了呢。&rdo;
安灏禹身子微僵,紧握的双拳青筋已经凸起,他根本不在乎这些早就丢失了的儿时玩具,只在乎凶手到底想对徐子轩做什么。听到对方的话,他心中愈发痛极,眼里划过一抹毁天灭地的恨意:&ldo;是。当年离开福利院,就发现房间里的这几样玩具不见了。原本以为是有其他小朋友眼馋偷拿了,就没在意。&rdo;
说着,他努力控制住想要拉着徐子轩远离这一切的冲动,死死咬住下唇,嗤嗤笑了几声:&ldo;敢情保管了这么多年,都在这儿等着我们呢!&rdo;
&ldo;小徐,过来一下。&rdo;云中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赵伟华站在环城路一侧的门口,向徐子轩招了招手,等他过来将手机递给他,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ldo;安厅的电话,去外面说。&rdo;
一直望着徐子轩的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安灏禹这才上前迎了几步:&ldo;赵局,您怎么过来了?&rdo;
&ldo;我能不过来吗?这宋超十有八九应该是被害了,尸体还没找到不说,我的人还被供起来了!说,都有什么发现?&rdo;
&ldo;是。&rdo;安灏禹在脑海综合着目前的信息,报告道:&ldo;由于前两天下过雨,通道里没有发现脚印、血迹和其他痕迹,但在通道处的门口发现了拖拽痕迹,一直延伸到环城路的门口,不到4米。屋子里发现了宋超的衣物,采集到了几组42码的鞋印,底纹已经模糊,推测是一双旧军用胶鞋,尚未发现血迹、指纹。通道入口的垃圾堆里还清理出了黄辉的衣物,污染的很严重。再有就是这个桌子&rdo;
垂眼看着眼照片里的人,安灏禹声音都禁不住有些颤抖:&ldo;我记得很清楚,是他12岁那年被送去儿童福利院时照的,原本是彩色,却被人故意洗成了这样。还有这些玩具,都是&rdo;
八九条野狗似乎被这大半夜的动静惊醒了,一直狂吠不停。徐子轩拿着手机走到环城路的警戒线边,这才稍微能听清:&ldo;安叔叔,您怎么打电话过来了?&rdo;
&ldo;小轩,听你们赵局简单说了现场的情况,我还是想再问问你的意思,厅里可以把这案子提上来,组成专案组调动一切资源进行调查。我向你保证,案子中如果有涉及二十三年前案子的所有情况你和小禹都可以全部知晓。&rdo;
沉默了片刻,徐子轩摇了摇头:&ldo;安叔叔,能不能再给我几天时间,无论是眼前的案子还是二十三年前的案子,我都想亲自查个水落石出。&rdo;
电话那头也同样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似乎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ldo;为什么非要自己去查&rdo;
&ldo;为什么您不愿意让我自己去查?当年您明明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去读的警校,您当时不是都还同意了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