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最早周一公布,最晚周五下班之前。已经是近在眼前的事情了,左立还在忐忑着,可结果已经板上钉钉。左立摇头说:“今天毛主任的态度……我觉得多半没戏了。不过正好房子到期了,直接退租也很方便。”
丁少骢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他嘴巴动了几下,凑近了说:“只要没公布就还有机会啊。其他人有办法,咱也能有办法啊。”
丁少骢靠得很近,他闻得到丁少骢身上热气腾腾的汗味儿。左立斜着眼看丁少骢:“我能有什么办法?”
左立的眼珠又黑又亮,灯光映在瞳孔里,恍惚中盈着水花。丁少骢像着了迷、中了邪:“我来想办法,我丁少骢还有点面子。进三甲医院是很难,这几年尤其难,但是再怎么难,我都替你试试。”
左立盯着丁少骢看,第一次发现丁少骢的眼神充满压迫感,他没有说话,轻轻把手放在桌子上,握住了茶杯。
丁少骢接着说:“我想了一个招儿。咱先试试,如果这次留不下来的话,先签个临时合同,等有了空缺再想办法。”
丁少骢的眼睛从左立的脸上往下滑,审视地、暧昧地,最后停在他握茶杯的左手上。丁少骢慢慢把自己的手放挨过去,轻轻贴住左立的:“左医生,你怎么想?”
左立没有动,也没去看丁少骢。他眼神有些空,毫无焦点地落在青绿色的墙纸上。
这时,有人敲了敲包厢的门。
第25章迷4
“谁呀?”丁少骢大声问,手也没拿开。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是我。”
“老覃啊,你自己进来呗。”
门被推开,覃望山站在门口。丁少骢这才不紧不慢地把手收回来,他冲覃望山嚷:“你来了就进来,敲什么门啊?”
覃望山扫了一眼室内,目光在左立的手上停留片刻,才转头跟丁少骢说话:“万一有什么不方便……”
丁少骢摆手:“今晚上就我们仨,全是自己人,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快进来坐。”
覃望山迈进包间里面来,左立才回过神,连忙把手收到桌子底下。覃望山的眼神像针,细细密密地扎过来,让他感到刺目。
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刚刚的情形,覃望山跟丁少骢开玩笑:“万一你们说什么悄悄话,我撞见了岂不是不妙?”
丁少骢连忙啐他:“你别胡说啊,把左医生吓着了。”
覃望山挑了左立正对面的位置。他解开衬衫的袖扣,认认真真把袖子挽上去:“左医生可没那么胆小吧?”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呢?”丁少骢挤眉弄眼地笑:“我可听说那个冯娜娜还没离婚呢,你们这么高调,不怕被人打上门?”
听到这里,左立没忍住,抬起头看向覃望山,覃望山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虽是对着丁少骢,但他晓得是给自己看的。
接着,覃望山皱眉:“丁少,你不是说找我有正事儿?”
丁少骢一拍脑袋:“可不是!我想跟你那个冯娜娜谈合作,不晓得她靠不靠谱,你跟她关系不一般,透露透露呗!”
覃望山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客户的财务状况我不便透露,你自己找她谈。”
丁少骢不介意覃望山说话的态度,笑嘻嘻地说:“你得帮忙组局啊。”
覃望山反问他:“你们昨天聊得不是很投机吗?还要我组什么局?丁少,你到底想干什么?”
丁少骢当然不能说他这是受人之托来探覃望山的口风,只得乱七八糟扯了一堆有的没的。覃望山终于不耐烦了:“我有个大客户明天要签合同,今晚上就得飞。你要没啥事儿我可走了。”
“哪个大客户,是不是冯娜娜?”丁少骢刨根问底。
覃望山懒得迂回,直接回答:“是。不跟你废话,我得走了。”
刚刚开始上菜,覃望山就匆匆离开,包间内又只剩下左立和丁少骢。左立怀疑丁少骢是把整个菜单都点了一遍,碗碟很快摆满了一桌子。饭菜的香气冲淡了一些尴尬,左立吃得沉默,他不知道刚刚丁少骢和他说的话覃望山听去了多少,那眼神又是什么意思。他用筷子夹面前的脆瓜吃,很快吃掉了整整一碟。
丁少骢实在是太亢奋了,一直在不停地说着,过了很久才发觉左立异常的沉默。他理解为左立在做天人交战的抉择,怕催促是适得其反,因此很大度地任由他沉默。吃到一半,左立收到一条短信,拿出来看了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放回去。丁少骢把竹荪鸡汤转到左立面前,他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安安静静地把它喝完。
搁下汤碗,左立看了一眼时间,对丁少骢说:“丁少,我吃的差不多了,先回去了。”
“还早啊!”丁少骢也看时间,才七点出头。
左立回答他:“还要收拾一下行李,明天一大早的飞机。”
丁少骢放下手里的筷子,打算起身:“那我送你过去。”
左立笑了一下,摇头拒绝:“不用了,我就住在这后边,几步路就到了。”
为了方便和同事一起出发,他今天中午就跟前台调换回了原来的房间。丁少骢明显愣了一下,刚刚使他亢奋的尽在掌控的感觉消失了,还没想好说点什么,左立已经站起来往外走了。他在门口停了一下,回头艰难的措辞:“丁少,你刚刚说的那件事……我得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