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了两下没推动,暗暗惊慌,没料到金似鸿的劲儿这么大,又像犯了瘾一样,总弄得他疼痛,合着之前全是装出来的,他开始担心真到了家里,自己可能就治不住他了。
等真到了杜公馆,金似鸿倒变得乖巧起来。杜恒熙给他安排了客房,他也没显出任何意见。只是在进房前,又转身抱着杜恒熙亲了一口,然后害羞似的冲他眨眨眼,满面堆笑地老老实实进了客房,关上了门。
把杜恒熙一个人留在房门外,摸着被吮得发麻的嘴唇,昏昏发怔,反而生出些舍不得的怅然。觉得金似鸿害羞的样子可爱,发狠的样子也可爱,横竖怎么样都可爱,自己真是昏了头了。
到了晚上,独自躺在空旷的大床上,杜恒熙想着今天发生的事,短短一天,他就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大惊又到了大喜。
他想着金似鸿,想他在灯光下漂亮的面孔,又想到他的亲吻和在自己身上移动的手,脸颊就隐隐发热,不由翻了个身,曲起腿,夹住被子,磨蹭了两下,滚烫的脸贴着冰凉缎面,寥作缓解。
想金似鸿想多了,就想到他受伤的手臂,因为这刁钻的位置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接着这念头像荒草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在那个院子里冒犯自己的人,自己曾抓伤他的手臂。
那个人身上也有一股玉兰花的香味。
还有他给自己的熟悉感觉。
一切就这么巧吗?
明知道不太可能,杜恒熙却一脸肃穆,心里头有些惶惑不安。
他一向是很有直觉的,这直觉曾几次三番救过他的命,就好像现在嵌在他胸口里的那发子弹,原先两发都是冲着他脑袋来的。狙击手这样悄无声息,他要是没有这点直觉早就去见了阎王。
码头杀人,如此干脆利落的手段,绝不是一个留洋归来的洋学生能干出来的事。在自己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里,金似鸿究竟隐瞒了什么?
他在这里开厂开店,又是哪来的钱?就金家那两夫妻就算发了财,也发不出这样的泼天富贵,可以由着金似鸿胡闹。
杜恒熙霍然从床上坐起,不想不知道,一想才发现金似鸿身上的疑点是这么多。他为什么不肯跟自己说实话?
他本来就失眠,心中烦闷更是没有睡意,竟就这样呆呆坐了整夜。
第二日下楼,他打定主意要好好盘问清楚。一进餐厅却看到桌上热热闹闹地摆了十几样中式小点,还有一大锅白米粥热腾腾地冒着热气。金似鸿卷着衬衫袖子,弯着腰,专心致志地在给水果摆盘。
杜恒熙犹犹豫豫地到主座左手边的位置坐下,主座是留给他父亲的,人不在也不会有人去坐。
他喝了一口金似鸿盛给他的米粥,不得不承认金似鸿做饭的手艺实在进步了,口味清甜,他用勺子搅了两下,从底下翻上来两颗红枣。
金似鸿看到了,“哎?我只放了两颗,都被你吃到了,这是要交好运了。”
杜恒熙听了,只是淡淡笑了笑。无论是他真的运气好,还是金似鸿把两颗都放进了他的碗里,都已经让他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