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回苦寻的真相即将昭然若揭,他极力压制着骨缝里的战栗,在速说上搜索了“金乾”二字,将手机面向白橙,“是这个人吗?”
手机屏幕上,是金乾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地跟随着其父金文海揭幕南城慈善小学的现场照片。这些新闻通稿无不盛赞着金文海救困扶危的菩萨心肠,金乾的年少有为,后生可畏。
只晃了一眼金乾的照片,白橙就有着剧烈的应激反应,全身毛孔收缩,奇痒泛红。她被咬得短到嵌肉的指甲,粗糙不平,狠狠地在皮肤上挠下利痕,痕迹变得红肿渗血,林漫见此,便立刻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不是人”白橙挣脱着林漫的桎梏,着急地哭喊着,“他是个丧心病狂,毫无人性的畜生。”
在她凄恐的嗓音之下,林漫仍然强按着她乱打的胳膊,观察她的胆颤心惊。细看新闻上的金乾,今年23岁,对于白橙口中对金乾的定论,让林漫想要深究一个程度,那就是2016年不过也就19岁的他,究竟做了什么,会让白橙如此恐惧呢?
【16年的夏天骄阳似火,滚热的风缠着人身上的汗珠不肯罢休,脚下的柏油路都有些黏脚,气温持续升高着。
“哥,你要少抽点烟喔,对身体不好。”挂断电话后,阿莱抬起右手手臂遮挡着刺眼的烈日,快步走至白橙家门口,按下了门铃。
“阿莱来了啊。”白母开了门,满面笑容地让她进家,又回头朝楼上喊,“小橙,小橙!阿莱来了!”
“稍等,马上下去!”楼上传来白橙的回答,不知在忙里忙慌着些什么。
“她啊,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白母让阿莱先坐,为她俩倒了两杯冰果汁,笑着嫌弃道,“这高考完,整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乱七八糟的聚会就没断过。”
“高中要不是遇到了你啊,她哪里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估计考大学都是个问题。”白母眼里都是对阿莱的赞赏。
“没有啦,阿姨,白橙本身就超聪明的。”阿莱接过果汁,笑眼弯弯。
“妈,你又在讲我坏话!”白橙呼呼哒哒地从楼上跑了下来,脸上是未完成的妆容,气鼓鼓地说完拉起阿莱就往楼上跑。
“拿上给你倒的果汁呀!”“不喝,我减肥呢!”
“嗵嗵嗵”上了楼,白橙把门一关,阿莱才心急地说道,“快给我纸,都洒出来了。”
跑上楼的过程中,阿莱手中的果汁被晃悠出少许,好在她紧稳着杯,不然给洒一地,白橙赶忙不好意思地抽出纸巾,笑嘻嘻地道,“rry啦,不赶紧跑上来,我妈肯定又要啰里八嗦一大堆。”
由于白橙时不时会向阿莱抱怨妈妈对自己的管教有多烦,阿莱对她的话便习以为常,擦干净了在手臂上下滑着的果汁,冲她笑笑,“行啦,你快准备吧。”
“需要你帮我一下。”白橙拉着她的手走到梳妆台前,撒娇地道,“帮我贴一下双眼皮,我老贴歪。”
“好呀。”阿莱点点头,接过双眼皮贴,弯下了腰,白橙随之眯起自己的眼皮,瞧着她灵动的眼睛,感叹道,“我要是像你一样是双眼皮就好了,多漂亮啊。”
“单眼皮也很好看啊。”阿莱撇撇嘴,不以为然,边贴边想到今晚的聚会,不放心地问道,“晚上我去真的是可以的吗?毕竟人家没有邀请我。”
盛天豪与她们并不同班,举办的这场毕业聚会,邀请的都是些非富即贵,家境富庶的同学,维系人脉是他们必走的流程。白橙收到邀请后,开心得不得了,她心里本就藏着些羞涩的秘密,自然对要到来的聚会慌张不已,怎么都要阿莱陪着她一起去。
“安心啦。”白橙眨了眨眼睛,熨贴着眼皮,“聚会而已嘛。”
“还而已。”阿莱坏笑着上下扫视了一圈她用心的打扮,学着她刻意的语气说道,“也是,聚会而已嘛,怎么值得我们白橙花这么多时间,想着盛装出席呢?”
她明显的戳穿与打趣,让白橙一下涨红了脸,气得伸手挠她痒痒,两人在打闹间跌在了松软的床上。
“不行不行。”阿莱笑得眼角都憋泪,先行投降叫停,“我认输。”
两人躺在床上头部侧挨,裙摆拼接。白橙望着天花板,亲密无间地拿起一缕自己和阿莱交错的头发,在手中缠绕把玩,微喘着道,“阿莱,上大学我们就不是一个学校了,但我们依旧会是最好的朋友,对吗?你可千万不能把我给忘了。”
“是你别有了新欢,就忘了故人才对。”阿莱的身体向她更靠近了几分,小声道,“你是不是喜欢盛天豪啊。”白橙打绕着发丝的动作停下,自己旖旎的心思显而易见,隔了些间隙,红着脸承认道,“嗯”
“喜欢他什么啊?”阿莱微微不解,在她心里只有像他哥那样阳光向上的男生,才会让她有想要接触的心理。
“喜欢他身上的那种脆弱感。”白橙诚实地道。
正是处于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年纪,情情念念这事儿奇怪得很,17岁的白橙深深着迷于盛天豪言行间所呈现的偏执与叛逆,她迷恋于他身上隐约透露出的悲剧性,还不自量力地认为自己是能弥补他残缺的那个人,即使她对那份残缺一无所知。
而更可笑的是,白橙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根本不是盛天豪这个人,她喜欢的不过是自己强加于他的幻想。涉世未深的少女难免会这样单纯轻狂,轻狂地为某个对象虚构美好特征,从而迎合自我单纯的杜撰与设想。
同样使得她跃跃欲试的,还有她无意识的虚荣心在作祟着。白橙的家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浅尝着财富的滋味与好处,便无疑会被盛天豪优越的家境所吸引,这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