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这不能怪那个“活不下去的生物”。那天他离开前,专程给来福倒了几天的狗粮;考虑到它智力有限,他甚至还将食物和水按天分开放了。
只是很可惜,来福智力尚可、自控力却实在不足,不到一天就把东西全吃光了。
来福还记得,当时那个生物离开前,十分罕见地蹲了下来,一边嫌弃一边薅了两下自己的头。
“我可能,有几天不会回来了。”
来福汪汪叫了两声。
“算了,”傅岹然轻笑一声,“跟你说你又听不懂。”
来福叫着摇了摇尾巴,一直眼巴巴地跟到门口,直到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那天之后,这里就像被遗忘了似的。期间来过一个应该是人的生物,来福不认得他的气味。他急匆匆地敲了两下门,发现无人后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而投喂过来福的人,一个也没来过。
无论是那个“活不下去的生物”,还是那个“熟悉的好人”。
“我听陈叔说,那天我爸也看了直播。”医院里,这回躺在病床上的人换成了傅无闻。那天他在广场上不知被谁捶了几拳,推搡中受了些不轻不重的伤。
“叔叔还好吗。”闻九天坐在床前,微低着头,有些心事重重的。
“很奇怪,他以前看到傅岹然相关的新闻,都会发病。”傅无闻感慨道,“这次倒是还挺正常。”
闻九天抬眸看了傅无闻一眼。他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咽下了。
“听说你被解除禁言了?”傅无闻故意活跃气氛道。
“嗯。”闻九天声音沉闷,“很多人来给我私信、留言。他们说桐州美术馆的愚白厅里,已经重新挂上了外公绘制和收集的画作;母亲的墓前,鲜花络绎不绝。”
“他们给我发来了很多的图片,我看到了,我很高兴——”麻木的话语排着队,以一种僵化的模式从闻九天嘴里走出。他顿了下,“我应该高兴的,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
“这是我第二次,”闻九天眼神空洞,“第二次看见人们合力摔死自己高高举起的人了。”
傅无闻沉默了。
闻漏月之死仍旧历历在目。如今她的墓前鲜花不断,另一个人却以几乎同样的方式被社会性剿灭。
“傅岹然还是不接你的电话吗?”傅无闻问,“我听李开说,傅岹然所有的住所里都找不到人。”
闻九天双手抓着手机,低下头,很轻地嗯了一声。
“那”傅无闻想了下,道,“如果傅岹然接了你的电话,你打算说些什么?”
闻九天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傅岹然是肯定不需要同情和关怀的。”傅无闻说,“这一点,他和妈妈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