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的第一次是在六年前,学校东门外的华清嘉园,他们短暂同居了几个月的小公寓里。
到底想表达什么,你不是第一次吧,怎么这点就受不了了?
是要说他活儿变烂了么,还是要羞辱他今不如昔。
“我不会对你的私生活指手画脚,你出去跟多少人睡都行,协议里写得明明白白,开放婚姻,互不干涉。”陆啸行肘弯撑在座椅扶手上,表情凉薄。
“但我不想得病。”
“所以来做个检查,对你我都好。”
他瞥过来的眼神太过陌生,仿佛两人之间的一切恩怨已经随着时间尽数消散。
从车上下来时,晏泊如垂着眼睛,唇上一点血色也没了,面色苍白如纸。
原来没有怜惜不算什么,新婚第二天就被带到私人医院检查艾滋,这才是陆啸行羞辱他的方式。
分开的这些年,陆啸行不关心,不联系;发现联姻对象换成了他这个前男友之后不惊讶,不喜悦,不遗憾,不怀念,不难过。
怀疑他这些年有过其他人,不沟通,不过问,就这样先入为主给他戴上了一个到处乱睡乱搞的帽子。
他在陆啸行那里,没了任何特权,甚至于没了任何信用。
见晏泊如停了脚步,陆啸行回过头来,似乎在犹豫。
“晏少爷,请理解,如果有冒犯到的地方,抱歉。”他用疏离的语气为自己的无礼道歉。
晏泊如抬起头,看着陆啸行的眼睛。
——他甚至不觉得这是羞辱,只是一个成年人必要的谨慎。
他为他的冒犯道歉。
多讽刺。
来的是感染内科,这里的医生陆啸行不熟,抽完了血,穿着白大褂的徐崇明从扶梯口走了过来。
都会有个医生朋友,徐崇明就是那个医生朋友,算陆啸行的发小。然而徐医生并不能包治百病,他是外科医生,一大早接到陆啸行的电话,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人还没从前天婚礼的宿醉中彻底醒过来,就吃了口大瓜。
“检测做完了?”徐崇明面色揶揄。
“嗯,不用你了。”陆啸行言下之意是徐崇明来得太慢。
等报告的这段时间,徐崇明招呼两位新人,“一起去我办公室坐会儿?”
两个大男人杵在走廊里,顶着感染内科的绿色指示牌,确实有点丢脸,晏泊如一言不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走吧。”陆啸行抬腿跟他去了楼下的主任办公室。
等了会儿,感染内科的医生拿着报告单送了过来,陆啸行不懂这些。
医生熟练地解释:“指标一切正常,不过病毒存在窗口期,一般是两周到三个月,不放心的话过段时间再来复查。”
晏泊如靠在门边,很明显地从陆啸行蹙起的眉间读到了后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