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怀疑那对老夫妻,是因为在赵晨冒尚未出现之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即便那对老夫妻真挺尖酸刻薄,但他们俩好像还真的不怎么在乎她和林嘉年的私生活,而且自从林嘉年为了帮她出口气多从他们俩手里拿回二百块钱之后,这老两口就开始对她和林嘉年避而远之了,不然也不会对赵晨冒说他们俩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自从赵晨冒出现之后,她的生活中就多出了一份虽不痛不痒但却令人厌恶的骚扰。
赵晨冒总是喜欢趁着林嘉年不在的时候接近她,油腔滑调地故意跟她套近乎。
她本就对穿着紧身裤和尖头鞋的精神小伙有着天然的抵触情绪,感觉就像是在卫生间里面看到了一只黑色的滑腻蟑螂,外加后来去这座城中村里面的小超市买调料的时候听超市老板说这个赵晨冒是个不学无术又精通吃喝嫖赌的小混混之后,她内心的抵触和厌恶情绪就越发的强烈了。
有天晚上她加班到很晚,林嘉年去接她。他们俩一起回家的时候,还在城中村的入口处看到过赵晨冒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全是烫了头穿着混乱的精神小伙儿,并且每一个人的神色中的流氓气都很重,指间夹着抽剩了半支的烟头,站在路边吞云吐雾,没有一个好人样儿。
那晚过后,只要她晚上加班超过八点,林嘉年就必定会去公司接她,并且找房子的事情也越发的刻不容缓了,因为他们俩都预感到了赵晨冒绝对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迟早会来找他们俩的麻烦。
他们俩也不是怕赵晨冒这个人,只是单纯地不想招惹麻烦,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想要把自己本就不多的闲暇精力放置在对付一只恶臭的蟑螂上面。
只是没想到麻烦会来的这么快。
在事发的前一天傍晚,赵晨冒还来找她套过近乎。
那天,她在正常的时间段下班回家,才刚从小卖铺穿进了天井,赵晨冒就从他一楼的房间里面冒了出来,笑呵呵地对她说了句:“美女,下班了?”
她根本就不想搭理赵晨冒,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好客气又疏离的“嗯”了一声,然后就迅速转上了楼梯。
谁知赵晨冒竟然紧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她和林嘉年的屋子就在楼梯口,连个斡旋的空间都没有,她也不清楚赵晨冒到底想做什么,所以走到家门口之后,她不敢立即拿出钥匙开门,怕赵晨冒趁她开门的时候把她推进屋子里。
她的双手埋在了棕色呢子大衣的兜里,紧张攥成了拳头,暗自祈祷着赵晨冒不是跟着她上来的,而是有事要去三楼。然而赵晨冒却没有继续往楼上爬,在楼梯口停下了脚步,充斥着骚扰意味的视线紧盯着她不放。
她的心里慌急了,却不得不强作镇定:“你有事情?”
赵晨冒单手扶着楼梯拐角处的栏杆,黑色紧身裤包裹着的细长双腿一直一曲,干瘦的身体斜斜歪歪地立着:“就是来问问你续不续租?”
她回答:“不租了。”又特意说了一句,“我老公早就和你爸妈说过了。”
赵晨冒摆出了一副不知情的惊讶样子:“诶呦,我怎么不知道?”
既然他说他不知道,她就只好又重申了一遍:“不租了。”
赵晨冒却并未就此罢休,浮于表面的关切:“为什么不租了啊?房子便宜位置又好,出门就是地铁口。”
她神不改色地回:“太远了,上班不方便。”
“你又年轻又漂亮的,上什么班啊?让你老公上班养你呗。”起初赵晨冒的语气和眼神还挺正常的,但说着说着,神色就猥琐了起来,嘿嘿地笑了两声,“还是说你老公不行啊?我天天住在你俩楼下,晚上也听不到什么动静。”
许知南最讨厌、最厌恶的事情就是被人当众开黄腔,从学生时代就很讨厌,但是那些混蛋男生们压根儿就不以为然,他们认定了她就是一个可以随意羞辱的女人。
她的神色中流露出了难掩的愠怒,语气也越发冷硬了起来:“你还有其他事情么?没有的话就请你离开吧,我也要回家了。”
赵晨冒靠着栏杆,满不在意地把两只手抱在了胸前:“这是我家,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她无话可说,也无计可施。她想迅速地回到家中,把房门反锁上,但是却又不敢把钥匙从包里面拿出来。
正在这时,林嘉年回家了。
那天的林嘉年穿着一件军绿色的棒球衫外套,黑色的圆领打底卫衣,蓝色牛仔裤,头发虽然长长了一些,但并没有压眉,浓黑的剑眉与漆黑深邃的眼眸天生自带孤冷沉郁的气场,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更是为他增添了一股干脆又沉着的凌厉感。
不说话又没表情的时候,他看起来是真的有点儿不好惹。
而且他的身型也相当的挺拔高大,线条紧实,宽肩窄腰,即便穿着平底运动鞋,也足足高出了赵晨冒半头。
他们俩站在一起,对比画面就像是一棵笔直挺俊的白杨树旁边儿立了一只细长的瘦竹杆儿。
林嘉年一走上二楼,许知南就迅速朝着他走了过去,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
林嘉年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她的手,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赵晨冒,冷淡地垂着眼眸,言简意赅:“有事儿?”
赵晨冒身上的气焰瞬间收敛了不少,斜瞥着目光,不甘心地舌头顶了顶腮帮,然后一言不发地下了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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