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时间到了天启七年的最后几日。
随着年节将近,宫中早已依照习俗挂上了彩灯。
而明朝官员的假期是出了名的少,官员只放三天,冬至一日,过年一日,皇上诞辰一日。但这么反人类的假期设置,自然是不合理的。
所以朱元璋之后,慢慢演变成了打冬至开始,大家就开始准备过年,朝务慢慢减少,凡事都过了年再说,到了后面,临过年那几日,没有大朝,各衙门便只排了轮值官员,剩下的各回各家。
所以,临近过年,御桌上的事务开始减少,张先受到的压力也一下子轻了不少。
张先奉行的是没啥事不开早朝的惯例,反正自嘉靖开始,到万历更严重,再到小木匠,廷官们也麻木了,对不上早朝的新君连劝都懒得劝。
但张先不怎么开早朝,一来还是骨子里对明末这班官员不信任,觉得上早朝就是糊弄,横竖都还是交给内阁这种精英处理事务;二来张先也心虚,自魏阉案开始,到招贤令,再到任命大臣,几乎都是独断专行,这要上了早朝,被逮个正着,还不被言官给怼的下不来台。
但正月初一的大朝会还是避不过。
毕竟,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所以在初一的一大早,天都没亮,张先便被叫起床着起了隆重冕服,然后带领着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大臣们前往祖庙祭告。
这是十分庄重的仪式,也是新君的第一次重大典礼。
这种隆重的祭告典礼,对于新君有着毋庸置疑的正统性加成。
典礼完毕,接下来就是大朝会,大朝会廷臣众多,在皇极殿举行。
张先按部就班,按着礼仪出乾清门,经过谨身殿、华盖殿,最后来到皇极殿端坐在金銮宝座上,正式而隆重的接受文武大臣们的新年朝拜。
这次朝会十分平静,也十分无聊,似乎也没有人敢在这种大喜之日跳出来败兴,在结束大朝会后,张先单点了范景文、毕自严,以及英国公张维贤留下单独奏对。
张维贤心里忐忑,大过年的不知道皇上要和他说什么,还拉上两个阁臣,只硬着头皮在一旁站着。
张先也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与范景文、毕自严两位户部尚书分赃。
张先拿出账目递给了范景文与毕自严。
“本次肃贪成果颇丰,但三法司毕竟掣肘颇多,名单最多,斩获却不如锦衣卫。”
言下之意,张先是觉得还不如把全部名单让锦衣卫来抓。
范景文和毕自严面面相觑,毕自严道:“锦衣卫毕竟经验丰富善于搜刮。”
毕自严将搜刮用了重音,像是提醒陛下,肃贪重在肃贪,非银子。
毕自严道:“但案子乃是要三堂会审,名典正刑,这才能服天下,陛下不能,也不应该让锦衣卫参与,内廷衙门审贪,谈何服天下?”
但当毕自严与范景文看到账目明细时,却闭上了嘴。
“锦衣卫抄出了六百九十万两白银,外加一百五十箱珠宝字画,三法司抄出三百余万两,外加三十箱珠宝字画,朕想着六百万两入国库,四百万入内帑,字画珠宝便各入各的,这样如何?”
张先开门见山。
范景文与毕自严愣了下,倒是没想到陛下竟然如此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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