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鸢终于回过神来,抬眸与他对视。
他看上去很平和,越是这样,越让许鸢感到恐惧。
——如今的谢斯止,学会收敛情绪了。
许鸢没有和他说上哪怕一个字。
她抽出手腕,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李家的花园。
谢斯止没有阻拦,只是摩挲着仍残留她温度的指尖,目光凝视着她清瘦挺直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正逢夕阳的斜晖倾洒,落在许鸢长发侧边,映出一截雪白的耳垂。
她走得毫不犹豫,如同那年雨夜一样。
他眼睫低垂,掩去眼底溶解了寒光的阴翳,没有人能从他此刻的神情中揣测出情绪。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早前摘下的沉香珠,在生日歌的尾调中,啪嗒啪嗒,一下又一下,轻轻盘动着。
……
许鸢走出花园,支撑着她的最后一丝力气潮水般退去。
谢斯止没有追来。
她蹲在路边,抱着手臂,大口大口喘息。
夕阳拉长了她的影子,落日的柔光翻卷着她白裙的边角。
浅看,是最温柔不过的暮色垂垂,可在许鸢眼中,落日是世界上最荒凉的东西。
昼夜由它分界,天光随它隐匿,它携长夜与寒冷降临人间,无论大地上的人愿意与否。
林佳追了出来:“缘缘,你怎么啦?”
她扶许鸢站起来:“刚才那个男人,你认得?”
那男人叫她嫂子。
林佳认识她这么久,别说结婚,她就连家人都不常联络,每年都是独自一人在花枝镇过年。
许鸢摇头:“他认错人了。”
林佳不疑有他,转移了话题:“还没吃晚饭呢,我爸妈今晚做了好吃的,叫我带你去我家吃饭,走吧。”
林佳一家人都很热情,许鸢从前偶尔会去她家吃饭。
但谢斯止出现在了花枝镇,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担心给林佳带来麻烦,她摇头:“今晚就算了。”
林佳根本不听她的,把她强行推上了车。
“我就说你平时要吃点营养的东西吧!”林佳把车门一拍,得意地说,“你的力气还没我一半大!”
……
餐桌旁,除了林佳的父母外,还有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叫林哲,是林佳的堂哥,样貌英俊。
他大学读的是美院,毕业后就回到花枝镇做了中学的美术老师,同时在校外开了家画室,周末辅导艺考的学生,有着稳定体面的工作,还有一分收入不错的副业,在花枝镇这种小地方,算是很优质的男人。
相亲的对象快要把他家的门槛都踩烂了,不过他眼光高,一个都看不上。
直到某次去幼儿园给林佳送东西时遇见了许鸢,对她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