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牙齿里镶嵌着一个极小的像金属一样的东西,许鸢意识到,这是一个微型仪器。
她所在的囚室与谢斯止紧挨,墙壁上有气孔相通。
“谢斯止——”她喊他。
隔壁,他应了一声,声音微弱。
“你没事吧?”
他没有回答,过了会儿,低低地问:“旁边有窗吗?”
许鸢环顾四周,在角落的墙壁上方看见了一扇四四方方的小窗。
“有的。”
“窗外是什么?”
许鸢踩着椅子趴上窗沿。
月色里,沙漠无垠,在沙漠边际,有一汪清澄的湖水,水面映入月光,清透明亮。
“沙漠,还有湖。”
“月亮呢?”
“也有。”
他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谢斯止——”许鸢又喊他,“你说话……”
囚室外有人守着,她无法问臼齿的事,最想问的也不是它。
谢斯止受了很多伤,流了很多血,声音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死掉。
真奇怪,明明是个混球,明明总惹她生气,明明不久前,才给了他一记耳光。
——可她的心还是会为他而疼。
谢斯止没有回应。
许鸢的心脏倏然缩紧,像被一只手捏住,短暂地无法呼吸了。
“我很疼。”黑夜里,她听见他低弱的气音。
被攥紧的心脏落回了原位,许鸢松了口气,背靠着离他最近的那面墙:“我还以为你不会疼。”
“很久没有疼过了。”
“很久是多久?”
许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他闲聊。
只是觉得,这样冷的囚牢里,如果谢斯止就此没了声音,她今晚大概都会睡不着。
“上一次……”他想了想,“是你对我开枪那天。”
“活该。”许鸢抱住膝盖,把自己蜷缩起来取暖。
“可我不后悔。”他这样说着,语调也毫无悔意。
许鸢静了静,忽然问他:“到了约定的期限,你真的会遵守承诺,放我走吗?”
谢斯止笑了。
许鸢几乎可以想象他此刻的模样。
——那薄情的唇角一定微微翘起,他惯有的散漫模样。
“你好天真。”
他声音里带了一点哑:“一个月后,如果还要走,我会用更结实的绳子,更坚固的笼子,用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把你留下,就算你恨我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