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巧了。
后天他们要一起飞伦敦希斯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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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闷热的夏日。经历十小时飞行的飞机终于落地在异国。舱门刚一打开,抬着简易担架的乘务员们一边喊着“慢点慢点”,一边急匆匆地跑下折叠梯,担架上的青年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神情安详的如同睡着了一般。
他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穿着打扮很是得体,眉目俊秀,不自觉的让人感到很舒服。
凭谁都不可能想到,这样一个本该处于意气风发年纪的年轻人,几分钟之前还在生死线上挣扎。
而且他似乎失败了。
乘客们受惊也不小,在那风风火火的几个人冲下机后,也陆陆续续地拿好行李准备离开。他们看见那个年轻人被抬上救护车,在尖锐的鸣笛声中被载往远方,只能惋惜地摇摇头,与同伴说句“真是可惜”。
当时作为副驾驶的卫重霄也跟着救护车一同去医院了,飞机上只剩下驾驶座上僵硬坐着的那个男人。
那人刚刚还跌跌撞撞地跑到客舱,慌乱中没有人注意到他慌张失措的表情。他甚至还想走到担架旁仔细看看那年轻人的脸,还没走几步就被推开了。
人群散去之后,他一步一晃地往驾驶舱走,一个踉跄直接跪在了地上。他摇摇欲坠地支撑着站起来,紧紧抿着唇,把自己直接摔进了驾驶座里,狠狠地一口咬在左手腕上。
没有人注意到,他和那个去世的年轻人些许相似的面庞。
不过几个小时之前,他还跟凌渊并肩走在穆安机场的航站楼里,陪着他过安检托运行李,一路上有说有笑。
这是凌渊第一次坐他开的飞机,他心里满满装着的都是自豪感。好像是在大哥面前证明了自己也很有能耐一样。
两个正值盛年的年轻人,同样的事业有成,英姿勃发。
上机之前,凌渊捂着胸口说有点闷得慌,凌潭还赶忙让他坐下来休息会,谁料大哥说没有大碍,怕延误了飞机,拽着他胳膊就往前走。
“你赶紧去准备吧,不用管我。机长不是得提前上机嘛。”
“你行吗?身上带着药没?”凌潭问。
凌渊笑着向他摆摆手:“别担心,当然带了。”
凌潭还是不放心,一步三回头:“你回来之后还是去趟医院吧,住院检查个几天耽误不了什么事。”
凌渊点点头,示意他赶紧走,自己没事。凌潭看了他一眼,就匆匆和卫重霄汇合去了。
谁知道那一眼竟成了兄弟间的最后一面。
在母亲眼里身强体健的大哥,居然查出了隐性心脏病,医生说这是身体里的定时炸弹,一旦被引爆后果不堪设想,凌潭当时差点没被吓个半死。他总觉得,这种大病总该是自己这种病秧子的标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