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进入十一月,气温一降再降,已下过一场雪,这里的雪不比申州,落在地上难以融化,被凛冽的寒风一吹,冻成一层坚冰,虽然不厚,但对出行也造成一定不便。
地龙烧得旺旺的,沈清兰也不出门,带着丫头们在屋里飞针走线,翡翠的嫁妆都已备齐,现在轮到她自己了。
郭姨娘也隔三差五的过来,要么送些她自己做好的绣品,要么只说几句欢喜话。
卢予瑶因有孝在身,不能登门,让丫头送了贺礼来,沈清兰谢过收下,也按礼俗送了回礼。
卫长钧和沈之潇已经抵京,并飞鸽传书回来报平安,一家人看见,才算把心放回肚子。
忽而一天,风雪交加,沈良早早的回来了。
沈清兰恰好在林氏屋里,听她絮叨婚嫁习俗和婚后的规矩,正听得头晕脑胀、昏昏欲睡,就见沈良带着一串笑声,裹着风雪进来。
母女俩都很惊讶。
“父亲。”沈清兰赶紧起身迎接,帮他拍落身上的雪花。
林氏递了热茶过去,嗔道,“这是遇上什么喜事了,才酉时就回来,这么多年,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良喝一口热茶,暖融融的抖抖身子,笑道,“喜事!当真是大喜事!朝廷忽然送来敕牒,迁我为太常寺少卿。”
太常寺少卿乃是正四品上,比起现在的会州别驾提升不止一点半点,最重要的是,太常寺是五寺之一,掌宗庙礼仪,少卿使其副长官,地位非同一般。
沈良一口气说完,母女俩对视一眼,皆是欣喜不敢置信,而后才欢笑出声。
林氏先问,“太常寺少卿,那便是京官了?”
沈清兰心口一跳,“父亲,我们要进京了吗?”
沈良哈哈大笑,“不错,兰儿,咱们要收拾收拾,准备进京了。”
三人俱是激动。
沈清兰忽又诧异,父亲刚调到会州,堪堪一年,怎么又连升入京?比起从前十多年没动静的申州别驾,这个升迁速度简直令人咋舌,升官诚然是件好事,但升官的原因是什么?真的是因为父亲政绩可喜?
沈清兰想了想,父亲为官爱民是没得说的,从申州到会州,百姓无不爱戴,但到会州任职还不足一年,就算百姓口碑好,可要说斐然贡献,确实没有,何至于又升?
她心里困惑又忐忑,却不敢说出来,有质疑父亲升迁来路不明之嫌。
巧的是,林氏心有默契的开口了,“这次升迁,原因何在?”
沈良笑道,“一说为民之心可嘉,二说忠君之心可鉴。”
沈清兰听说,话是夸奖的话,但没落到实处,说白了,还是没有点名究竟为了哪般,不过,皇恩浩荡,哪容臣子多疑的?
“敕牒要求何时抵京入职?”
“明年二月。”
得,又是和去年一样,看来,这个年还得在路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