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招手,“来来来,子渊,今天过年,咱们喝点。”
卫长钧笑,“好。”抬手取酒壶。
沈清兰心头一紧,“……”父亲的腿疾正发作,怎能喝酒?想劝阻,又不知说什么好,倒是手比嘴快,伸手就去按那酒壶。
下一瞬,沈清兰就后悔不迭。
因为今天除夕,沈良提议大家一起吃年夜饭,“出门在外,也别讲究那么多了,子渊虽是外人,但这一路上样样都是他在打点,与自家子侄也差不多了,也就别见外了,当作一家人吧。”
林氏不太乐意,说到底还是顾及卫长钧打她女儿的主意,时刻想着隔离两人,但沈良的话也不无道理,她本身又不是个凉薄无情的人,心里也感激卫长钧的体贴和照应,因此沉默片刻,就点头同意了。
沈清兰还是第一次与卫长钧同桌用餐,又当着父母的面,紧张自是不必说,脑子里也七七八八的乱成一团,上桌时坐得规规矩矩,目不斜视,让林氏很满意。
谁知道呢,卫长钧一握住酒壶,她就冒失了。
虽然没开口,但那伸出来的手,满桌子的人都看见了,不幸中的万幸,两人离得比较远,沈清兰没有够着酒壶,要是已经碰到,更加窘迫。
她手指一抖,倏地缩回手,尴尬得不知该往哪里看。
林氏的脸色比她还要难看。
好在沈良哈哈一笑,“今天除夕,高兴嘛,为父少喝点,兰儿放心。”
沈清兰红了脸,如果没有卫长钧在,她一准和以前在家时一样,撒娇撒痴就哄着沈良不喝了,但当着卫长钧,她就不好意思了,何况,酒壶在卫长钧手里。
“父亲腿疾,喝了酒会更疼。”桌旁静寂,她只好小声解释。
沈良笑,“无妨无妨,这是子渊特意从村民那买来的自家酿的黍米酒,能舒筋活络,对腿疾还有好处呢。”
原来如此,沈清兰不做声了。
沈良哈哈一笑,朝卫长钧点点头,意思是:解释通了,喝吧。
卫长钧却莞尔一笑,手执酒壶没有斟酒,仍笑看沈清兰,等她同意,虽然没开口问,但那笑容十分明显了。
沈清兰低着头都能感到那两道温柔征询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说,“那……就少喝点吧。”
卫长钧轻笑,“好!”非得等到她亲口同意,才笑眯眯的为沈良斟酒。
沈良素来宠这幼女,也常被她撒娇“管束”,只当作可爱又暖心,林氏关注的又不一样,她从女儿一伸手到卫长钧的回答,将两人看似尴尬、实则情动的互动尽收眼底,不由得叫苦不迭。
这顿年夜饭吃得心思各异,别有滋味。
沈良和卫长钧慢酌谈笑,沈清兰吃得少、听得多,不敢抬眼,耳边尽是那人的声音,但林氏没一会,就带着她回避了。
“……兰儿。”林氏把她叫到卧室,语重心长的开了个头,却又很久没了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