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从下午起就不舒服了,晚上只吃了几口还都吐了,太医来瞧了,也开了方子,但是还是没什么起色。”
“执轩?”声音里满是欣喜。
“琳惜,扶我坐起来。皇上怎么来了?”小小的一个动作却累的直喘气,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早上去华阳殿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复发了?”见到这幅模样也不好责怪什么,自己这段时日的确是有意识的疏忽了她,又是这么病怏怏的,声音也不觉放柔和了。
“今天中午太后叫娘娘去坐坐,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琳惜愤愤不平的,被芷柔止住了。
“大约是中午吃了什么相冲的东西,没什么大碍,已经好多了。”芷柔虚弱的朝琳惜摆摆手。
“既然没事,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还有折子要批。”
“不要走,执轩,不要走。莫非我们真的就要这么下去吗?我好歹是你的妻子啊。”嘶哑的嗓音透出哭腔,无力的拽住那方就要翩然而去的衣角。“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下毒,可是,我是为了你啊!执轩,执轩,你原谅我好不好。”
“当了皇后的你,可有称心如意?可是我却越来越看不透你了,复杂的叫我害怕。”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又何尝不想回到从前,回到没有这些复杂经历的从前,没有其他人的参与,只有两个人的世界。可是,毕竟是回不去了。不论是世事所逼,或是人心变换,都回不去了。
执轩。千言万语都塞在嗓子眼里,手里那小小一片衣角终归是离去了,自己所能抓住的只有这么多,而现在,连这么一点点的希望都破灭了。所有人都说皇后娘娘
有母仪天下的样子,说当今皇后是难得的贤后,是圣上的左膀右臂。可是,执轩,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不好出手的,舍不得动手的,我统统为你做了。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除了你。
“娘娘,皇上已经走了,休息吧,别冻着了。”辛梅心疼的把芷柔的手放回被子里,心里不免埋怨皇上不近人情,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芷柔总是正儿八经册封的皇后,怎么能受到如此对待。明明以前皇上对皇后是很好的,即使公务繁忙也会抽时间去幽城探望,现在怎么会恨得下心来。南宫承玉!几个字在心里一翻,肯定是她,自从进了太子府就夺去了太子所有的目光,现在封了贵妃还不安分,挑拨的皇上对皇后如此,既然你不仁,也休怪我不义。
芷柔打量眼前的手,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看看这双手,这双白嫩没有任何茧子的手,是全邺城女眷羡慕想要拥有的一双手,又有谁知道它沾染了多少的鲜血,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轻轻松松的就可以了断一个人的生命。值得吗?不值得吗?不管值得不值得,自己从来就没得选择。
踏着一路的微凉月色回到青阳殿,伺候的人都歇下了,只剩了几个靠着墙边上打盹。打发小路子回去歇着,小心的掀开薄纱帐,蜷缩的跟个虾子一样,捧着肚子,不到一会居然在床上一转,头脚倒置的继续呼呼大睡,因为这样子实在好笑,所以执轩也不觉嘴角上扬了,“睡觉也不老实。”沉睡的美人反驳似地嘟囔几句,翻个身继续睡。把睡相极差的素袖朝里头抱了抱,脱了外套躺下来思考着水患的和瘟疫的事。
“回来了啊?”
“唔,回来了。睡吧。”
以为素袖醒了,结果还是闭着眼睡得香甜,也不知道刚刚是梦话还是清醒着。
“我觉得御花园里那颗香樟树甚好,移栽到青阳殿可行?”
刚转身,小手攀附过来,搭到腰上,柔弱无骨,一眨眼的功夫跟个八爪鱼似地扒着自己不肯撒手。无怪乎天底下那么多文人雅士都栽在这温柔乡里,果然是能让人心醉的。“好,明天就叫他们移过来。再在底下放个石桌,夏天的时候一起去纳凉正好。嗯?”
微微的鼾声代替了回答。满心的烦闷忽然都消散开去,清清静静的,困意袭来,眼皮渐渐沉重,入睡前印在眼帘的最后样子是素袖的睡容。
双方布下天罗地网,你追我赶,敌进我退,用尽阴谋诡计,都以为对方无处可逃必定要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可是却没有料到,网住别人的同时,自己也不可避免的落了进去。掉在网里,俩人相视一笑,原来都在这儿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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