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十一地皆有雪情,我想恐怕今岁这场冬雪,来势颇汹。恐怕直隶、浙江道、江西道、湖广道、河南道都得遭灾!”
说完之后,翟善神色忧虑的微微合上眼帘。
几乎是整个大明的江南财税重地都正在遭受雪情。
而江南等地都有这般大的雪,让北方黄河一带过去的府县,又该是怎样的情况,连翟善都不敢去乱想。
茹瑺深吸一口气,谁又能想到,刚刚才过上两年好日子,朝臣们舒坦了两年,大明朝就要面对这等严峻的困局。
他看了看身边不发一言的王儁,又澹澹的瞥了坐在对面的功勋武将们,轻声道:“目下,如何畅通道路,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杭州府仓的存粮可以经由长江运往江南各州府江边,可接下来的路呢?”
若是在以往,朝廷和地方首先想到的就是征伐百姓徭役,用来运输、畅通、修缮道路。
可是现在大雪封路,不要说是朝廷了,就连地方官府恐怕连自己辖内的情况到底如何都说不清。
“用京卫吧。”
朱允熥眉头夹紧,沉声开口,随后环顾左右,瞧着已经面露差役的文官们。
朱允熥继续道:“天地不仁,圣人无情。然,人定胜天!命水师战船、运兵船、运粮船,往杭州府调运粮草。京卫大营分兵护送粮草沿江而上,每逢地方府县靠岸,分拨粮草,由京卫官兵开路、运送粮草往地方,协助地方府县赈济灾情,对百姓发放物资。”
自夏商周开始,中原王朝的京畿之地,历来都是囤集重兵的。
一来是为了保证京畿所在有着强大的武力护卫,二来是为了组建强大的足够碾压地方的中央军,三来便是以从地方抽调军队组建中央军的方式进一步削弱地方的军事力量。
大明同样如此,虽然没有前宋那所谓的八十万禁军。
可如今集结在应天城内外的轮番京军大营也有近二十万兵马。
京军之外,地方上包括九边重兵,大抵还有一百多万的兵力。不过这就要按照地域的不同,有所区分了。
大致上,大明现今的军事力量,以九边边军为强,而后便是目下远在倭国和交趾道坐镇、征战的那近十万大军。
其后,则是大明一十三道的险要关隘之处的卫所了。
至于余下的地方驻守卫所、屯垦卫所,能够保证兵员如数,便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近二十万的京军,由近三千的在京功勋、武将、武官统领。
在排除近十万无法调动的上直亲军卫,这二十万的京军便是应天城最重要的卫戍力量了,时刻干系着皇帝和京师的安全。
朱允熥要动用京卫大营的战兵投入到赈济雪情上去。
一时间,文官们齐齐哗然。
翟善更是直接起身道:“殿下,此举不妥!京军与上直亲军卫乃卫戍京师,拱卫陛下安危所系,怎可轻动?臣以为,可命兵部、五军都督府发文,督促江南地方卫所官兵前往长江沿岸渡口,等待朝廷调运杭州府仓粮草抵达。”
任亨泰亦是沉声道:“京军绝对不能动!京畿之地,天子卧榻,朝堂所在,岂可无重兵护卫。臣附议翟尚书所言,发文调地方卫所官兵。”
工部尚书王儁更是一个滑铲,就跪滑到了朱允熥眼前。
哐当啪叽一声。
王儁已经是五体投地。
“臣死罪,臣掌工部,清路无能,致使粮草寸步难行,请殿下治臣死罪,伏乞殿下万不擅动京军。”
随着大老们奏谏,哗啦啦的一片,在场的文官们纷纷起身,跪拜在地。
“臣等附议,京军不可动。”
翟善更是抬头道:“京师安危乃大明社稷所在,即便是陛下有此旨意,臣等亦谏之。”
这就不是如同镇倭国、征交趾,派出去万京军,编练地方卫所组成在外征讨的大军。
仅仅是这瞬息之间,翟善就已经算出来,若是这次赈济雪情要动用京军,若是不动用过半此刻还在应天的京军官兵,事情是办不成的。
那就是又要撒出去万的大军。
加上现在还在交趾道和倭国的京军,到时候应天城也就剩下最多不过五六万的京军护卫京畿了。朱允熥轻叹一声,摇头道:“人定胜天,可人力亦有穷时。长江沿岸府县多不胜数,亦非每地皆有卫所助手。如池州府、九江府便无卫所戍守,饶州府、南康府等地只有千户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