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不想死啊。
自己还要去那如同花花世界一般的江南之地,去享受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台前,校场上的报名声还在继续。
一颗颗人头接连不断的落地。
台上,气氛却是紧张到了极点,似乎下一刻这里就会发生流血事件。
朱允熥始终都处之泰然,稳坐原位,不动如山。
而在他的袖中,手掌已经捏在了那柄随身短火铳上。
十步之外枪快,十步之内又快又准。
只要阿鲁台再踏前一步,朱允熥就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阿鲁台此刻全然无知。
愤怒,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阿鲁台低吼一声,随后高呼:“杀!”
“护驾!”
随着,是朱允熥周围众人的惊呼声。
朱允熥的手臂亦是抬了起来。
然而阿鲁台的脚步,却始终都未能迈出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满脸愤怒的阿鲁台,脸上的表情在一点一点的转变着。
从愤怒慢慢的变作诧异和不解,还有一些不甘。
阿鲁台手中推着匕首,张着嘴,血水从他的嘴角流出。
而在他的身后。
原本还有几步距离的阿卜只俺,已经是贴在了阿鲁台的背后。
只见阿卜只俺一只手,穿过阿鲁台的肩膀按在他的胸口,另一只手则是死死的抵着他的后背。
有血水,在两人之间滴落下来。
阿卜只俺满脸涨红,双眼充血,脸色狰狞。
他的身体开始发抖,握着匕首的手被血水浸泡,指缝之间变得黏糊糊的。
阿卜只俺的呼吸也开始变重了起来。
他贴着阿鲁台的耳边,沉声道:“父亲,您挡路了,您知道吗?
儿子不想再在草原上忍受苦寒,为何你要固执自己那不值钱的尊严?
我们连部落都准备抛弃了,为何眼下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
是您逼我的,您若是踏出这一步,我们父子二人都会死在这里。现在,儿子会为你起一座坟茔,会替您去江南,过那不曾过过的好日子。”
嘶。
阿卜只俺收回按在阿鲁台胸口的手掌,轻轻的在其后背上推了一下。整个扎入阿鲁台后背的匕首,便撕扯着脊梁骨发出一阵低沉煞人的声音。
阿鲁台的身体在一点点的软下来,他的眼睛里生机在一点点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