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人屠大学士,已经将整个北征的决断权,从皇太孙的手上夺了过来。
这已经是北征大军内部公开的秘密了。
在场的官员们,也已经是了然于心。
见铁铉已经做出决定,众人不再言语。
铁铉这位人屠大学士和太孙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他们去置喙。
太孙没有说话,朝廷也没有说话,他们就更没有说话的资格了。
至于此战之后,朝廷会如何对此番北征一应文武赏罚,那就得留待战后去议论了。
……
“这一次不彻底破了鞑靼人,此战之后我等皆是国家罪人!”
夜幕降临,草原上亮起了一点点的灯火。
大明北征东路军,中军大帐内。
燕王朱棣身披重甲,站在帐内堪舆前,手掌拍在堪舆旁的木架上。
怀远侯曹兴站在众将前部,看着堪舆前的燕王,皱眉沉声道:“军中的探马斥候已经前出百里,依旧不曾寻到鞑靼人的主力。以老臣之见,还是缓打缓进,等颍国公他们绕道北边,将鞑靼人赶到南边,再行决战。”
另一侧的定远侯王弼当即开口:“若是颍国公等人也找不到鞑靼人呢?”
曹兴的眉头愈发皱紧,沉吟良久之后方才再次说道:“除非鞑靼人离开这片草原!”
鞑靼人不可能离开这片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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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关外草原上,西边有瓦剌部占据,按照近来朝中的消息,瓦剌人也在整军备战,试图在鞑靼人被大明剿灭之后,占据整个草原。
而往东,便是辽东了。
辽东!
朱棣紧皱着的眉头,有了一丝松动。
他在堪舆前转过身,看向帐内的军中将领们:“本王原以为,我朝三路大军该会师忽兰忽失温,直捣鞑靼人老巢。不过眼下看来,或许鞑靼人很有可能往东边逃窜了。”
“那我军该向东偏离定下的行军路线,向斡难河一侧靠近,提前在东边扎下军阵,堵住鞑靼人!”
怀远侯曹兴瞪大双眼,双手拍在面前桌案上。
定远侯王弼亦是点头道:“按照过往来说,鞑靼人若是要让我朝大军粮道拉长,便会往东走斡难河东逃。
我部作为此次北征东路军,稍稍向东偏离路线,堵在斡难河也是情有可原。便是堵不到鞑靼人,到时候也可继续挥师向西,横扫整片草原。
末将就不相信了,这帮鞑靼狼崽子还能躲在草地下面去!”
朱棣却没有继续下定论。
而是再次回头看向身后的堪舆。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广武镇的戍堡尚未建成,军中所需粮草如今都囤积在灵济泉堡。
而从广武镇出发到斡难河,中间还有胪朐河阻拦,此河水势湍急,眼下再有月余便是夏季。
便是我军能渡河而过,恐怕后面的粮草供应也必将受到迟缓。”
“那就就食于敌!”
怀远侯曹兴眼里透着杀气:“反正铁铉也说了,这一遭但凡是能提得动刀子的鞑靼人,都在我军征伐范围之内。
草原上的狼崽子们不都说胪朐河是他们的母亲河,大片的部落聚集此地。
咱们大军杀至,只管抢了他们的口粮便是!”
随着怀远侯曹兴杀气腾腾的一番话,帐内却是响起了一片低笑声。
凭着大明和草原上这么多年的关系,军中这批从开国之初便与元人作战的将领们,自然是清楚草原上的各种传闻。
朱棣也是微微一笑。
他想到了幼时看过的那些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