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对他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亚戈·赛维塔里昂?”
“你还是叫我赛维塔吧”男孩咕哝着说。“我的朋友们和认识我的人都这么叫我,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太长了——我是要坐上这玩意儿吗?”
“是的,赛维塔。”
“不,不,我再问一遍。”赛维塔严肃地指向那把椅子,和那些寒光闪闪的针管与刀刃。“我要坐上这把。椅子?”
“是的。”医官轻声说道。“你有个检查要进行,孩子。”
“。”
赛维塔无言地看了看正对他微笑着的卡里尔,又抬头看了眼医官,认命似的叹了口气:“你们不会把我剖开了往里头加点别的什么东西吧?我以前听过不少类似的故事。”
费尔咧开嘴笑了。
他必须承认,他很喜欢这个小子——所以他决定加点料。
“或许吧。”费尔说。“或许我们的确会把你整个人拆开了,给你加点东西,但我们也可能不会。这取决于你自己,小子,所以快坐上去。那把椅子又不会咬你。”
“你自己怎么不坐?”赛维塔反问了一句,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半分钟的沉默过后,他在三名巨人的注视下动作灵敏地坐上了那把椅子。他靠在冰冷的靠背上,两只手放在胸膛上紧紧相握,快速地呼吸着。
“你又怎么知道我没坐过呢?”费尔挑起眉问。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拉住了男孩的两只手,将它们放到了椅子的两端扶手之上。于是,像是镣铐般的手环便立刻翻出,将他锁在了上面。
赛维塔的脸颊猛地一抽。
再开口时,他就连声音里都带上了一点颤音:“先说好如果你们真的要因为那些鬼魂的事儿把我切开,我希望你们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能给我打点麻醉药。”
“你还知道麻醉药?”雅伊尔济尼奥问,他低着头在数据板上来回轻点着,椅子背后的机械臂开始运作,那些针管开始颤动,五颜六色的液体开始出现在了原本空无一物的针管之中。
赛维塔咧开嘴,笑了——他怕得要死,但他居然还是笑了出来:“我可是棚户区长大的,我什么没见过?”
“很骄傲啊,小子。”费尔对他微微一笑,用一根手指敲了敲赛维塔的胸膛。“你没见过的东西可多了去了。那么,准备好吧。”
准备什么?赛维塔很想问这个问题,但他的舌头却突兀地被麻痹住了,他的牙齿也是,然后是眼睛、脸、乃至于整个身体——他突然间就感受不到这些东西了,只有安静与黑暗包裹着他。
他头一歪,靠在椅子上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睡之中。雅伊尔济尼奥低下头,将室温向上升了一些,同时操控着椅子让它向后倾倒的幅度更大了一些。
费尔则往后退了几步,为他们的教官让开了位置。
卡里尔眼中闪着蓝色的光辉,走近了那把铁椅,紧接着,他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进行检查吧,雅伊尔济尼奥。”他闭着眼,轻声说道。“两项检查同时进行的话,效率会更高一些。”
“明白,教官。”
——
冷。
实在是太冷了,为什么会这么冷?
亚戈·赛维塔里昂牙齿发颤地想。
他抱着自己的手臂,缩着脖子朝前走去——四周的一切都雾蒙蒙的,呈现出一种令人厌恶的质感。他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但他心里有一个声音正在对他低语,告诉他,朝前走去。
赛维塔信任这个声音。
在他过去的人生之中,他曾无数次地听见过这个声音。
在他的父亲染上肺病的时候,他听见过。那声音让他带着母亲离开,而他当时才三岁,根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后来,他的父亲与母亲因肺病死在了棚户区街道旁的烂木板上,老鼠将他们啃食殆尽。那个时候,赛维塔也听见了那声音。
它说,你该离开了,而且应该给自己取一个新的名字。你的父亲与母亲虽然死了,但他们还有债务,他们还欠工厂很多工作时间。你不走,就只能和他们一样死在工厂里。
赛维塔听了它的话,有生以来第一次,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他逃跑了,并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他和一群孤儿混在了一起,他们以偷窃为生,漫无目的地活着他们在一定年龄后就会加入帮派,或者是干脆地在那以前就莫名其妙的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