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卓朴握上她的手,感觉不到她的力气,他握了一路,舍不得松。
他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和她说,可最后,只来得及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他说:“莫茜,你再坚持一下。”
他在恳求她不要放弃。
就当做是为了他,也为了真相昭示的那天。
莫茜眼睛缓缓聚焦看向他,想张口回应他,又觉得胸口呼吸困难。
覃卓朴明显感觉到她渐渐松手了,可能听进去了,也可能是像累了后无力垂落。
她变得脆弱,变得没以前那样坚强,变得不再是当初他认识的她。
这不是她的错,他不能责备她。
人被推进去,抢救室的门很快被关上。
一门之隔,好像身处两个世界。
覃卓朴脑海纷杂,毫无疑问,此刻让他更害怕的是失而复得后的再次失去。
如果她没有去佤国,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他知道她一直在努力,她想更好地和他站在一起。
如果再重来一次,他大概率还是劝阻不了她,她做很多事情,不止是为了他,也是为了她自己。
她想为自己要一个结果,仅此而已。
等待中,覃卓朴去了趟卫生间,卫生间有股浓重的消毒水气味,他拧开龙头抹了一把脸的水,那水带着凉意,短暂地安抚了他紧张的心。
身后传来不重不急的脚步声,覃卓朴从镜子中看到覃曼安。
“这是男卫生间。”他撑着洗手台,无力地说。
“我知道。”覃曼安看着他,他的脸色在短短时间内已谈不上正常:“但我不放心你。”
覃卓朴没理会她,继续用水冲着手心。
就在此时,厕所里面的隔间里传来隐忍的哭声。
“我签字了……签了放弃抢救……要插管……很痛苦的,我没办法……”
世间多离别,上天将如何安抚又一个悲痛的灵魂。
覃曼安闻到男声也不出去,反而想起什么,又说:“刚刚,医生也让她的家属签字,你不在的时候,她可能有了预感,和她母亲交代过如果到了那一步,她不想插管——”
这个‘她’自然是指莫茜。
覃卓朴似是对签字产生了应激反应,二话不说打断她:“你别说……你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