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濯回看她,目光有些深沉,像是在打量。
将手里的烟熄灭,丢进垃圾桶。向前靠近两步,脱掉毛呢外套,将衣服披到她肩上。
指尖无意间蹭到她的后颈。
裴矜屏住呼吸,身体不可控地打了个寒颤,因他手指的温度过于冰冷。
两人之间相隔很近。
周遭被他身上特有的雪松气息笼罩。
外套厚实沉重,对她来讲尺寸过大,衣摆快要与她的脚踝平齐。
面料内里残留着他的体温,意外温暖。
“晚上天冷,以后记得多穿点。”
沈行濯后退了些,跟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低缓作答,“靠垂钓者的智慧,而不是所谓的愿者上钩。”
一语双关。
裴矜喉咙有些干涩,莫名难捱。
老实讲,她其实不太能看出来他是不是发现了她话里的玄虚。
但滴水不漏的回答,将她接下来的试探和退路全部堵死。
他的语气很轻,不是在说教,简单遵循一问一答的游戏规则,却给人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明明他没说太重的话,裴矜还是觉得有些后怕。
她是怎么敢这样与他交流的,故作聪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思来想去,她装成恍然的样子,莞尔,“我好像明白一些了,也谢谢您的外套。”
沈行濯低头扫了她一眼,“不用一直对我说谢谢。”
“可您一直在做帮助我的事。”
长明灯的灯芯忽闪,沈行濯突然说了句,“为这么点小事道谢,没必要。”
裴矜泛起沉默,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下意识裹紧披在身上的外套。
即便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但与他面对面相处时,她还是会感到惧怕。
这种感觉归根结底,全部来源于眼前的男人。
关心有,疏离有,漠然也有。
他的心思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未知的恐惧才真叫人觉得颤栗。
抛开那些杂乱的心思,裴矜想了想,如实说:“对我来说不是小事。”
这个节骨眼上,她无暇再去粉饰自己。没由来的倦意席卷而来,像潮水如期翻涌。
她垂下眼帘,没敢再看他。
昏暗光线下,沈行濯微微扬了下眉,情绪有了细微变化,似乎在意外。
对她的话意外,或者对她“摆烂式”的表情管理感到意外。
转瞬即逝。
谁都没再言语。裴矜第一次发现,原来无论他讲不讲话,都能给人带来不小的震慑力。
短暂僵持了一会,她想主动跟他礼貌告别。刚要张嘴,有人比她先一步发出声音。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