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正气凛然的嘶吼,行为却是无与伦比的委琐。眼角瞥见那人朝自己走来,明知道这时只要抬起头打个招呼说句“假期玩得怎麽样”便顺理成章拉开了话题,但热得不正常的脸和变得不像是自己的心脏,都强烈提醒著他:不能抬头,一抬头就是一水煮虾!
田恬的白球鞋从旁边走过,也没有和他打招呼,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
感觉到那人忽然离自己近了,竖起耳朵捕捉著由他引发的一系列声响。
他拿出文具盒了,他打开文具盒了,叮叮叮叮……他在挑笔。
哎,都是钢笔有什麽可挑的呢?
声音停歇,想必最後还是选了那杆最常用的,银灰色粗口粗肚的那只。
然後传来墨水香……他与他只隔著一根尺子的距离,自己就坐在他最近的视野里……想到这,无端的,後脖子都痒痒的。
陈圆圆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锺就开始上课,那就意味著需要用书本。陈圆圆等著肩膀被後面人轻敲,然後他就转身把书本给他。
手放在书包里,捏著那摞不属於自己的簇新课本,几乎捏出汗来。
可是直到老师走进教室,田恬还是没有主动找他说话。
陈圆圆这时也有些生气了,原本只是气自己的磨叽劲,但现在这股气性已经转移到身後那个更磨叽的人身上了。
“你的书!”
他转过身直接将高高一摞新课本新练习册一股脑砸在田恬的桌上,也不管钢笔和钢笔帽被碰撞滚了一地,撂下书,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就转回身。
“谢,谢谢。”田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不过等这句客气话飘出来时,陈圆圆已经气哼哼伏在自己桌上了,也不知听见没听见。
田恬似乎就不准备再和他说话了,自顾自整理著那高高的一摞书本。
相互不理睬的状态持续了一整天,陈圆圆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到了他,更不知道为什麽一向大度的自己这次却不愿先低头,明明是很要好的朋友,在相隔一个暑期之後再见面,却陷入莫名其妙的冷战当中。
最後两堂是英语课,新老师新课文,lesn1没什麽难度,气氛亲切活泼友爱,最後一堂还差30分锺时,老师一拍手,宣布:“freetalk!”
这台阶来得妙啊!
为了严防早恋苗头,一组和一组之间离得远著呢,提起两人一组做什麽练习,只能前後桌来,陈圆圆是第三个,自然只能绷著挺严肃的小脸向後转身,对坐在第四个的那人抛下一句:“开始吧。”
假模假事的你来我往了几句日常用语,陈圆圆开始说中文了:“那个……听说你爷爷病了?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