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楚南山微微叹出一口气,随即缓缓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又能管得了多少?难道等我百年之后,你们遇到问题,还要去我的坟上哭诉?”
一句话,堵得楚轻扬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接话“祖父身子健康,定能长命百岁,岂能说出这样晦气的话!若是祖父有个三长两短,大哥定会焦急的!”
闻言,楚南山却是摆摆手,带着一丝感触道“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呢?你只需跟着文狄好好学习,我便放心了!”
“只是……”见楚南山又要打发自己,楚轻扬心头一急,方才的冷静早已被心底的焦灼折磨的仅剩无几,顿时有些心急气躁的开口“祖父,孙儿与母亲妹妹在京都这些时日,却丝毫不知父亲与幽州的情况,还请祖父能说的清楚些!孙儿回去也好向母亲交代!否则,母亲在府中亦是食不下咽、寝不能眠,孙儿即便每日前去文府学习,亦是毫无心思!”
既然楚南山不吃硬的,那自然只能来软的,若拿亲情作为挡箭牌,即便楚南山不待见他们母子,但毕竟有这层称呼,他自己不能做的太绝,否则传出去,楚家的颜面何存?楚南山颜面何存?更重要的是,楚南山偏爱楚飞扬,他自会为楚飞扬打算,岂会做出让他心爱的孙子难为的事情?
听着楚轻扬方才的话,楚南山微敛的眼眸闪过一丝冷笑!
真是他的好孙子,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说谎了!他与那谢氏当真以为自己不在王府,那楚王府便是他们的天下了?
当真以为自己呆在相府中,便不知他们在王府中做了些什么吗?
明明早已得知幽州的状况,竟还在他的面前做戏,当真以为他这个祖父已经老眼昏花,两耳不通了?
面色微冷,楚南山看向楚轻扬的眼中已毫无温色,径自开口问道“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想知道你父亲的情况还是谢家的?”
极其坦白的问话,让楚轻扬顿时抬起了头,满眼无法遮掩的震惊,尽数的展露在了楚南山的面前,微张的双唇更是显示出他此时心底是诧异与震惊,怎么也不会想到楚南山竟会洞察了他的用意,更没有想到楚南山竟不顾祖孙情义直言坦白!
一时间,楚轻扬心头如一团乱麻,不知该坦言还是继续装作不知情,只是楚南山的眼神却锐利如一把刀,让向来冷静的楚轻扬亦是不由得乱了阵脚!
楚南山官场沉浮一生,沙场驰骋半辈子,又岂会看不穿楚轻扬的小心思?知晓一个眼神,他便看透了这个小孙子的心思!
虽有心疼之,但当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同样是楚家的子孙,却依旧无法像飞扬那般深得他心他意!
罢了罢了,已经有一个极好的孙子,他又在奢望些什么呢?
“说吧!若是此时不说,今日你出了这道门,以后即便是再想问之,我也不会再开口!”最后的机会,端看这楚轻扬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
而听到楚南山这般开口,楚轻扬却犹如背上突然被大山压住,让他有些喘不过起来,这才真正见识到自己这个祖父的厉害之处!
多年沙场凝聚而成的威慑,不是楚轻扬这样只会纸上谈兵的公子能够对抗的,尤其在楚南山有意释放身上的杀气时,更是让楚轻扬后背渗出一层的冷汗!
身侧的双手微微握紧,楚轻扬亦是明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心下一横,顿时抬起脸来与楚南山相视,随即开口“孙儿吉祥知道父亲的状况,亦想知道谢家的情况!”
见楚轻扬终于在自己的威压下说出实情,楚南山表情依旧冷淡,只是双目微微眯起,打量了楚轻扬半饷,这才开口“你父亲很好,近日均在楚府中休养!至于谢家,我想你们应该更清楚!”
见楚南山只说一半,楚轻扬微微皱眉,随即带着一丝凌厉的反驳“我与母亲妹妹呆在京都这么长的时日,又岂会知晓谢家的状况!”
“不知道吗?”却不想,楚轻扬的反驳,却引得楚南山一声冷哼,随即冷声回击“我且问你,你敢说你们不清楚谢家在幽州所做的事情?你敢说你们不知谢家做的是何种买卖?你敢说谢家是清白的?”
一连串的问话,顿时让楚轻扬惨白了脸色,他虽知自己这个祖父十分的厉害,可哪里知晓他从未去过幽州,却对谢家的事情了如指掌,心中巨颤,绝望之感顿时袭上心头,楚轻扬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怔怔的盯着面前白发白须的老人,只觉此时的楚南山深沉如海,让人触摸不到边际!
手心中已是沁满了冷汗,楚轻扬则是从楚南山的话中知晓对方早已弄清了幽州的状况,只怕那楚飞扬亦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心底不由得升起一抹不甘,他与父亲为了权势一步步艰难的走过,而楚飞扬却是轻而易举的承袭爵位,明明两人均是楚南山的嫡孙,待遇却是天壤之别!
心头暗恨,眼底微红,楚轻扬心中始终不甘,猛地抬起头直盯着面前的楚南山,咬牙切齿的开口“祖父又岂会知道我们的艰辛?你与楚飞扬身在京都,享尽荣华富贵,又哪里知道我们的艰苦?我们若是不再为自己留条后路找一个后盾,只怕根本就不能在幽州立足!可你们却只会一味的指责我们,当真是让我们心寒!”
只是楚南山对于他这番话却是不苟同,眼中尽是失望之色的摇了摇头,楚南山心痛的开口“你何时看到我与飞扬享尽荣华富贵了?当你享尽父母之爱时,飞扬却死了母亲、没了父亲!当你在父母怀中撒娇时,他早已是身披战甲冲锋杀敌!当你们一家四口欢乐共处时,他始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轻扬,你怎能把亲情与地位权势挂钩?你以为有了地位权势便是有了亲情吗?你以为我是因为偏疼他,才把楚王一位传给他的吗?若你这么认为,那你实在是太嫩了!况且,你口中所说的留一条后路找一个后盾,却是肮脏不堪的交易!你自认为找到一个后盾,却是把自己推入不复之地!”
听着楚南山的反驳,楚轻扬眼底的畏惧淡淡的消去,换上满目的冰冷,那双夹带着不屑的眼眸直直的射向楚南山,甚至是隐藏着一抹杀气,此时此景的他,亦是听不进任何的意见,强硬的态度少了往日的谦恭温和,撕掉儒雅的外衣,此时的楚轻扬犹如一匹得不到满足的狼“祖父真是说笑了!即便是坠入不复之地!这也是祖父造成的,何必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况且,我们只是想抢回原本便属于我们的东西!既然祖父不能给我们,难道我们自己动手抢也不可以吗?”
“抢?你也要有这个本事!就凭你们这些人,你以为自己能够成功?到时候莫说拖累整个楚家,只怕这天下的百姓,也会被你们所连累!”而楚南山却是不等楚轻扬说完,便满是怒火的吼道!
当初放弃西楚江山,便是不希望饱受战乱侵袭的西楚再起波澜!
却不想,自己的举动竟在子孙心中埋下了祸根,他们竟对那把龙椅念念不忘,更是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那把龙椅!
“祖父眼中从来便只有楚飞扬一人!又岂会知道我们没有实力?您又了解我们多少?这么多年,您何时关心过远在异乡的父亲?此时竟还这般的指责我们,您可想过我们的感受?”楚轻扬心头亦是不服,凭什么所有的好事只留给楚飞扬,他明明也是楚家的子孙,为什么要活在楚飞扬的阴影之下?心中的不甘不服不断的扩大,让他此时双目微微泛红,不平的心理逐渐的占据了冷静的头脑!
‘啪’!
而此时,楚南山却是从衣袖中拿出一张叠好的宣纸扔在楚轻扬的面前,只见楚南山面无表情道“你自己好好看看!”
理智缓缓回到楚轻扬的脑中,只见他有些不明了的看了楚南山一眼,这才把目光转向脚边的宣纸上,带着一丝不解的弯腰捡起地上的宣纸缓缓打开一看,只见本就泛白的脸更加的惨白,捏着宣纸两端的双手不可抑止的紧紧的握了起来,连同宣纸一同握进了手心中……
“还想在我的面前演戏吗?你且说说看,那谢婉婉与谢媛媛到底是何人?这宣纸上所绘的手镯,是她们二人的吧!”冷然之声在楚轻扬的头顶响起,一道黑影把楚轻扬的身子尽数的笼罩在其中!
有些颓败的垂下双手,楚轻扬微微抬起头来,却见楚南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凛冽有神的双目正紧盯着他,仿若能把他吸进眼中一般,却让楚轻扬不敢再与之对视第二眼,心乱如麻的不知为何这般隐秘的事情会被楚南山知晓,而既然楚南山知道了,那么楚飞扬呢?他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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