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恨我,恨容家。”容仓裕痛心地说:“我也知道容家能有今天,也有你在背后推波助澜,但我不会怪你。你心里憋屈,我明白,如今容家垮了,你心里也该平衡了。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我要靠自己出人头地!让你看看,没有容家,我也能活出人样儿来!”
常生转过身去,面对着雾气朦朦的江面,看着逐渐出现在视野里的小帆船,眼里闪动着几许哀伤,于是他轻声说:“舅舅的死,我也很意外,你节哀顺便。你的儿子,我以后会想办法给你要回来。仓福那里,我也会叫人经常去关照,如果他过的不如意,会给他另做安排。”
容仓裕长长地叹了口气:“原来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说吧,你替我保全容家血脉,条件是什么?”
“我不管你现在去哪儿,将来又去哪儿,南京就不要再回来了。你也不许再插手孔家的事,无论是破坏孔家的生意,还是威害孔家人的性命。”常生慢慢转过身来,用一双冰冷的目光看着他,咬着牙说:“否则,容家的血脉,不需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袖手旁观,你就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容仓裕泄气地垂下头去,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地说:“好,我答应你,今生今世都不再回南京,不再打扰你和孔家的生活。”
常生走到他面前,贴近他的耳朵一个字一个字地对他说:“容仓裕,你这辈子发过的誓太多了,没有一次做得到,但今天,我愿意再相信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希望你能做到!”说完,头不回地走了。等在远处的许六斤跟上来,接过他手里的油纸伞,给他撑在头顶,一路紧随地离开了。
上了船的容仓裕看着常生渐渐远去的背影在雨雾中越来越模糊,不禁泪流满面。这是他此生唯一真正爱过的人,已经彻底离他而去,甚至再无相见。他的爱与恨,今后再也无从宣泄,无以寄托。他的悲哀在这一刻倾巢而出,无法收拾。
常生并没有向二少爷隐瞒今天的事。晚上躺到床上,他把头抵在二少爷的颈下,一边抚摸着他的胸膛一边小声说:“今天我去送容仓裕了,他去了广东,答应我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破坏我们的生活,我们从此也不复相见。如今容家算是被我彻底从南京给铲除了,我应该很高兴,可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听到他那句他已经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你说我是不是过于心狠手辣了?”
二少爷缓缓地叹了口气,说:“连我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容家给除掉了,如果不是你的枕边人,也一定会觉得你心狠手辣、手段恶毒。但我清楚,你只是推手,最后的结果都不是你能预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罢了,你不必自责,你只需要放下。”
常生昂起脸来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不怕我吗?不担心有一天我也会这样对你吗?”
“怕有什么用?”二少爷捏了捏他的下巴。“如果我处处防着你,整天对你疑神疑鬼,也不愿意相信你,我又和容大少爷有什么区别?想要不步他的后尘,我只有对你好,理解你、支持你,给你选择,也给你自由。我相信你能体会得到我的良苦用心,否则你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对我如此坦诚。”
常生欣慰地笑了,环住他的脖子,感慨地说:“过去我爱错了人,但过去已经永远过去了。现在的我,爱的是对的人,我会好好珍惜你,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说完主动去吻他。
二少爷把他放倒在床上,俯身压了上去,一阵湿吻过后,把他拖到床边,让他头悬空地躺着,然后架起他的双腿,慢慢顶了进去。常生悬在床外的头有些充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但随着二少爷越来越有力的冲击,他的身体更容易向上弓起,这让二少爷的每一次挺进都能更最深入、更有力,两人能感受到的快感也更明显。
二少爷双手从常生的背后绕过来紧紧地钳住他的肩膀,下面变换着角度侵袭着他的身体,快感一波又一波袭来,只是二少爷的束缚让他整个人像被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孩般无法挣脱,他只得不断地用手捂住嘴巴,以免自己叫出声来。
二少爷却时不时把他的手抓开,想要听到他的叫喊。常生那偶尔划破深夜的叫声更让二少爷兴奋不已,但毕竟院子里还住着几个仆人,隔墙有耳,二少爷也只好忍下这份欲望。看着常生压抑着自己的快感,他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间或会把他的头拖起来吻一吻他。
夜色深沉,有人沉溺在欢愉之中,有人则深陷在战火之中。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有人正置身天堂,有人却坠入地狱。
第117章永别
当常生早上在孔修仁的怀里醒来,感到无比踏实与安心的时候,周梦雉的母亲收到前线发回来的讣告,儿子战死于天津。
失魂落魄的周夫人哭了一阵才想起来叫人去唤常生。常生听周家来人说周梦雉战死的消息时,脑袋也嗡了一下,心也似乎刺痛了一下。扔下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二少爷,常生急匆匆地赶去了周家。
周夫人见常生来了,死死地拉住他的手,只顾着哭,竟半天说不出话来。常生只好问周家的下人:“人送回南京没有?”
一个老妈子回答说:“这么远的路,这么热的天,就是送回来也没法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