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没成亲,不要你了说一声就行,还用得着那么正式?”二少爷又瞪他一眼,然后心情烦燥地放下笔,问他:“这几天去哪了?”
常生坐下来,嘟嘟囔囔地说:“你不可能不叫人去查,明明已经知道了还问。”
“我要你自己说!”二少爷拍了一下桌子。
“想听实话?”常生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废话!”
“实话是,前不久绸缎庄来了一个出手阔绰的军人,他倾慕于我,当我知道他有机会揭露我舅舅和古云平四姨太的奸情后,我就向他诉苦,于是他替我做了我想做的事。”
“然后呢?”
“然后他突然被调往北京,临走前拜托我照顾他母亲。再然后就是他母亲突然接到他战死的噩耗。他们在南京举目无亲,投靠的古云平也已倒戈,南京军界没人敢管他家的事。”
“你胆子倒是大,你敢管!”二少爷又白他一眼。
“我一平头百姓,谁在乎我管与不管?无非就是帮着操办了一场丧事,何况人家对我确实有恩在先。”
“哼!”二少爷愤懑地瞪着他:“倾慕你?怎么认识你的男人个个都倾慕你?宋祖宪算一个,小舅舅算一个,连关向天也能算一个,现在又多了一个军爷!”
常生笑了起来,小声问:“怎么?别人倾慕我不行啊?你吃醋就说吃醋,别说的好像我有意勾引人家似的。我可清白的很啊!”
二少爷张了张嘴,露出一丝懊恼,然后又拣起笔来接着记账,嘴里小声唠叨了一句:“以后再有别的男人倾慕你,我就休了你。”
常生笑了一下,起身去卧室,嘴里阴阳怪气地说道:“亲都没成,休了也不作数。”
第118章筹划
中秋节过后,常生便派人去泰山脚下寻那个当年怀了周梦雉孩子的姑娘,可去的人寻了一个多月,也没找到人,连周夫人提到的那个乡野客栈也不见了踪影。莫不是举家搬了?如果真是搬走了,这找起来可就吃力了。
大婚的日子被陆子亭选在了立冬那天,眼看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常生根本抽不开身亲自去泰山寻人,可又怕周夫人等的急,于是派年纪虽小却聪明机灵的许六斤去了,同时还跟着两个有腿脚功夫的随从,以免他一个孩子被人欺负。
进了阳历十一月,吴家二老突然来了南京,依照以前跟女儿书信上的地址找到了新宅子,当时常生和夏风去了义父家做客,只有二少爷独自在西厢房里睡觉。刘伯把他喊起来的时候,吴家二老已经进了院子,看见上次陪着女儿女婿一起去无锡提亲的孔家二少爷一个人睡在女婿家里,两位老人家的脸上充满了疑惑。二少爷也不便解释,只好把他们请到正房落座休息,让仆人端上茶点水果热情款待,然后自己开车去陆家接人。
回来的路上,三个人商量怎么安顿这两位不速之客。
“要不就暂时在正房住下吧。”常生说:“他们与姐姐分隔多年,难得一聚……”
“不行。”夏风斩钉截铁地说:“不能让他们住在新宅子里,我自己的爹娘我知道,他们定不会安生,必然要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哪里都要进去看看,若拦着不让他们进西厢房,一定闹脾气,说些不该说的话出来。”
“那住孔家吧。”二少爷说:“我那院子里有的是房子,还有一众仆人侍候着,应该可以住得舒服些。”
夏风吱唔了一句:“我觉得……也不妥。”
常生想了想说:“姐姐顾虑得可是……怕有人在他们面有说些不适当的话?”
夏风叹了口气:“说的是啊,我一个丫头出身,素日里也不见我争强好胜的,突然就要嫁给常少爷您,又得了孔家小姐的身份,这不知要遭来多少非议。即便是我不树敌,可也防不住有些人看着眼红妒忌,背地里说些尖酸刻薄之话,若听到我父母耳朵里,他们只是难过也就罢了,我是怕他们跟人起了争执,惹出些是非来。”
“这倒也不怕。”二少爷说:“我也可以借机会把那些爱嚼舌头的给打发打发。”
“你算了吧。”常生说:“你想打发人有的是机会,可别把姐姐和他家人拖下水,本来你娘就满心不乐意,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了。我看还是住客栈吧,白天可以去四处逛逛,也可以去绸缎庄看看生意,非要去新宅子坐坐,姐姐陪着就好。”
“常夫人,你觉得呢?”二少爷逗趣地问。
夏风一下子羞红了脸,小声说:“二少爷……您别这样叫我。”
二少爷笑起来:“成亲以后,天天都有人这样叫你,你得习惯。还有,常生你别总姐姐长姐姐短的,她以后再也不是夏风了,你也要习惯叫她的本名伊兰,不然你们这亲就成的太假了,尤其是在吴家二老面前,可千万别露了马脚。”
“知道了,突然像个老妈子。”常生无奈地笑笑。
吴家二老对常生把他们安顿进客栈一事满心的不欢喜,也难免挂在脸上,好在夏风通情达理,私下讲了好些道理给他们听。两位老人家虽不再过于介怀,但来了南京之后才发现这女婿着实有些实力,不但忙于操持家大业大的孔家生意,又有一个有声望和地位的义父,于是多次跟女儿提起希望女婿能帮忙把他们那不争气的儿子从牢里弄出来之事。
夏风听的烦了,最后索性哭闹起来:“你们再有这份痴心妄想,我这婚事就罢了!想那孔家有三位正牌儿小姐,还缺我一个丫头出身的外姓小姐不成?常家世代富贾,怎的就非要娶一个下人了?还要为此招来如此腌臜事,图什么?你们若是想我日后这少奶奶做的太过体面,就尽管去找姑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