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硕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瘪着嘴,小脸蛋上的肌肉因为绷得太紧而略有抽搐。
谢隐把脸别过去,因为他也懂少年人难以言喻的自尊与敏感。蓝硕应该是在极尽克制地让自己别哭出声来。
谢隐扯着狗绳子,带着拉布拉多绕着小空间跑起来。
他与秦淮都心照不宣地不看蓝硕,让这个孩子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良久,蓝硕哭完了,止住了抽噎,抹干了眼角的泪水,像个小大人一样十分郑重地向秦淮提问:“你能保证,让它吃饱住暖,不再被卖掉,不会被杀掉吗?”
此间清风明月,男孩站在天地间,问得无比虔诚,虔诚到比谢隐见过的婚礼教堂中的誓言更如磐石。
秦淮也绝不因对方是个孩子而轻视对方的心意。他一字一顿地答复:“我发誓,我会一直照顾它,让它过上幸福无忧的生活,直到它离开这个星球。”
这一刻,谢隐怔忪,恍然间他看到了脑海里许多坚毅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孟昀衣冠冢上警服照片的笑容,王世佗老人家几十年如一日照拂病患的慈祥神态,方冷秋为了救孩子们孤身犯险的决绝背影,那个坚持报警的男大学生果毅眼神······
她们的身影重叠在男孩小小的单薄肩膀上,顶天立地地站在秦淮面前。
蓝硕:“好。我相信你。”
秦淮承诺,无论什么时候蓝硕想要见这条小拉布拉多,他都会来接他。两个人拉钩上吊的时候,蓝硕又恢复了孩子模样,天真烂漫的笑容让人心情都愉悦了起来。
蓝硕:“好了,我得赶紧回去了,我爸要是发现我偷跑出来该打我了。”
秦淮要把蓝硕送回家,蓝硕几番推辞,秦淮仍旧坚持。
回去的路上,蓝硕说道:“我比你们更熟悉路况,根本不用送我的。”
秦淮没有说话,只闷头走着。谢隐伸手摸了摸蓝硕的小脑袋瓜,笑道:“听哥哥的话,小男子汉。”
小男子汉几个字像是无尽的鼓舞,让蓝硕回家的一路都挺直了腰杆。
长夜漫漫,也终将破晓。
——
谢隐和秦淮等不及天亮,在赶回警队的路上就对法医白超然一顿夺命连环call,终于把这个作息及其规律的冷血法医叫醒了。
白超然仍旧没什么好气:“谢队最近真是业务广泛,不是鸡就是狗的。”
话虽这么说,白超然还是在十五分钟之后赶到了警队。
三个大男人连懵带骗的,才在没有给拉布拉多打麻药的情况下,在它口腔里提取了一些食物残留。
白超然在做实验之前问谢隐:“你觉得这条狗和孩子失踪之间有关联的可能性有多大?”
谢隐:“不知道。几乎没把握。”
白超然:“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