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谈已至此,双方都明白了接下来该如何去做。离开前,白展侑把录音笔郑重地交到周少丰手中。
“估计周老董事心里也很清楚,罗小姐不惜代价也要对付的那个男人是谁吧。”
周少丰目光一黯,他自然能听得出,是佟子萤。
“这已不单单是罗家、周家内部的事。”白展侑如常的语气,却有着让人难以忽略的肃态,“罗小姐这种行为,虽然是未遂,但若非我们发现得早,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或许以晚辈的身份,与周老董事说这些话不妥当,但当年那桩婚约,最终收益的只有季老董事和罗总。罗小姐,周老董事你,还有我们季总,佟子萤,都是婚约的受害者。既然错误已经纠正,我希望周老董事能出面,让罗小姐收手,不要一错再错。”
周少丰拄着拐杖的手微微轻颤,脸颊两边的肌肉更是不受控地抽动了一下,他明白白展侑话里的意思,也不愿意看到罗萍仪污了自己的手,但他清楚自己外孙女的性格,不管自己怎么劝,若不让佟子萤吃点苦头,罗萍仪不会就此放过他。
而且事关佟子萤,周少丰不愿意去帮。
白展侑看周少丰的脸色,猜出了他几分心思,暗呼不好,脑子快速运转,过了一会儿后,白展侑才慢慢说道,“周老董事,我认为你不该把当年令千金意外去世的怨恨,全放在佟子萤身上。”
被刺中了心事,周少丰目光四散,冷冷暗哼。
虽然嘴上说放下了,但心里又何曾真正放下过?丧女之痛,谁人能懂?
“他那时也不过是个小孩,因为一场与他无关的车祸,你让他背负一辈子的债,着实是无辜”
可白展侑话音未落,周少丰的眼神已变得无比阴寒,一波滚滚怒意涌出,收也收不住,“他如何无辜?当年佟子萤的妈妈也坚持佟光祥无辜,我起初也相信她,可是我们洁丽去世不到三年,她就嫁给了罗竟文那个狗贼!这就是所谓的无辜?嘴上说得好听,为了自己儿子不得不嫁,其实就是一个贪图钱财的伪善贼!每每想起,我就怨怒之极,恨不得杀了她们母子给我们洁丽陪葬!”
周少丰的激愤让白展侑一时哑言,忽然想起佟子萤谈及周洁丽时的感激与怀念,如此一对比下,发现其实枷锁在身在心,能不能走出来,真的只能靠自己。
盛怒过去,剩下的只有空叹与悲痛。周少丰闭上眼再睁开,忆至往事,手里的拐杖应声落地,他浑身发抖,已无力握紧拐杖,双目悲楚,嘴唇一片青白,颤着出声,“我可怜的洁丽”
眼前老人一脸悲怆,仿佛经历着巨大的痛楚,白展侑心中一时不忍,开始后悔自己触及周少丰的软肋,所有的安慰到最后只得一句,‘周老,节哀’。
周少丰幽幽出声,“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怀疑当年的判决,尤其是罗贼再娶妻后,我甚至想过更不堪的情况,但证据确凿,无法去辩,除了被迫接受,我已经不知如何是好”
“!”
一番话让白展侑眉头一皱,暗暗思忖,留了个心眼。
晚上七点半,高牧远来到承威的总裁室内,办公室空荡荡,季慕城不知道去哪里了,便问旁边办公室的白展侑,“阿城人呢?”
白展侑忙得头也没抬,“会佳人去了。”
“真的假的?”
高牧远瞪圆了眼,简直难以置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人无缘无故有了质的飞跃?”
第三十九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缘无故有了质的飞跃?”
“我哪知道,忽如一夜春风来,这树那树一起开吧。”
其实白展侑心里清楚,哪有什么进展,就是自家老板巴巴地跟着佟子萤,死活要接送人家上下班,但兄弟的脸面要维护,白展侑一个冷笑话把问题打发了。
又问,“你怎么来了?”
“星辰来了个综艺通告,不知道接不接。”
高牧远愁,别的艺人倒没什么,但季星辰的工作他必须格外谨慎,“是一档户外竞技真人秀,现在大热的那档,本来没什么,但节目组这期去的刚好是承威新建不久的那个度假村。”
白展侑不解,“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高牧远解释,“你不看热搜新闻不知道,现在开始有人乱传阿城跟星辰的关系,这回真要去了,只怕会炒得更厉害。”
“不会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白展侑以为季星辰是季家人的事被发现了,开始佩服神奇的网友们。
“被发现是兄弟关系我反而高兴,问题他们臆测的是另一种关系。”
高牧远话刚说完,白展侑秒懂了,示意高牧远就此打住,回到正题,“那星辰怎么说,他想不想接。”
“他无所谓,反正又不是常驻,就做一期,能赚到曝光和流量当然是好。”高牧远继续愁,“你说为啥就这么偏巧挑了承威的度假村,真是给爷没事整事。”
“喂,我们承威的度假村也很不错好伐。”白展侑没好气,想了想说道,“我觉得问题不大,既然机会难得你就先接了。再说你老大压根不会在意这种事,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佟子萤,就算真的有这种苗头,就找别的话题炒作一下转移视线,这种事你最内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