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蜻蜓点水,也是一个吻,顾远书双手捂着脸不好意思看他,被他强行拉下左手牵着往正门走,只能用一只手捂脸。
即使已经严重超过他平常的睡觉时间,他也异常清醒,没有一点困意。
门开了,顾远书一边换鞋一边等急切的喵喵叫和一团扑上来的橘色影子,换完了都没有出现,只有浓郁的花香直直扑面。
周行打开了灯,是昏暗的暖色,整个一楼的客厅都铺满了红玫瑰花瓣,连楼梯上也全是花瓣,满眼深沉而热烈的红,在客厅最中央,有一束足足两人高的红玫瑰花束倒在地面上,浅粉色的包装和丝带更衬得玫瑰灼眼。
墙壁,穹顶,处处飘着粉色和白色的气球,一楼楼梯口两边的气球是光华流转的透明琉璃色,里面装着一红一蓝两朵玫瑰,被金色的枝叶簇拥着,本来就不多的家具也不知道被挪到哪里去了,整个世界只剩下玫瑰和气球,一个深沉夺目,一个飘摇清新,相映成趣。
顾远书呆了许久,直到周行牵住他的手,他才愣愣问:“我儿子呢?”
周行没想到他问这个,也愣了一下:“怕它们吃花,关到猫房里去了。”
“关了几天?”
“……两天。”说完又无辜补充,“都很适应,吃的好玩的好,没有异常。”
“你都快破产了。”顾远书又伤心起来,“还这么浪费精力和钱。”
周行一顿,犹豫道:“约会的钱还是有的。”
顾远书光着脚,小心翼翼踩上去,也不知道铺了多厚,只觉柔软得像在云端漫步似的,一直走到中央大花束前,伸手摸了摸,原来是雕塑,怪不得倒下也能不变形,花应该是丝织品,仿得十分逼真,凑近了也很难看出来真假。
“你回来那天订制的,想着万一七夕能用上呢。”周行将假花一朵一朵拿开,露出里面摆得整整齐齐的一盒盒草莓糖和巧克力,拆了一盒递给他一块,含笑问他,“吃糖吗?”
顾远书笑:“哪有半夜四点吃糖的。”却还是接了过来,是他最喜欢的牌子。
从前他再也不愿意碰草莓味的任何东西,是因为和青春与岳行挂了钩,现在也不觉得那么排斥了,便慢慢撕开包装,含在舌间,细细感受过去的味道。
浓郁的草莓香和酸甜,熟悉得令人几乎再次落泪。
周行赞同:“半夜四点应该睡觉。”
顾远书就地坐下,靠在花束雕塑边:“我就睡在这里好了。”他捂住尚且有些发烫的眼睛,“帮我关下灯,晚安。”
周行道:“晚安。”
他说完却没有动静,顾远书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灯关上,忍不住手指张开一点点,从指缝偷偷往外瞧,发现他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大概是察觉到了视线的交汇,他蹲下身来,单膝跪地,一点点往前倾,似乎在仔细观察自己脸上的痕迹。
顾远书骤然紧张起来,指缝合拢,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不让他看见,他却靠得越来越近,近到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仿佛只要稍微动一动,就能不小心触碰到彼此的脸。
新鲜玫瑰馥郁的芬芳在封闭的空间里愈发浓烈,比酝酿了千年的陈酒还要醉人,让人沉浸其中,大脑也被玫瑰香熏得浑浑噩噩。
“甜味。”周行在他唇畔轻轻嗅了嗅,“经典款,只是换了包装,味道跟以前一样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蛊惑,顾远书不敢说话,只捂着脸点点头,只是很小的幅度,却跟他撞在了一起。
周行笑了笑,慢慢拉下他的手,抵上他的额头,连鼻尖也挨在一起,手臂抵在他身后的雕塑上,将他圈在怀里。
玫瑰香越来越浓,浓到近乎凝为实质,顾远书连呼吸也不敢,闭着眼憋着气,脸颊憋得比玫瑰还要红。
他莫名想起许多年前的午后,岳行将他拽进的教学楼的杂物间,空气中飞舞的金色尘埃,还有少炽热且毫不掩饰的眼。
不像现在的周行,多了成年人才会有的耐心和克制。
他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滩水,融化在玫瑰铺就的温床里。
好像是一场梦,又真实得不像话。
面前压力蓦然减轻,周行放开了他。
顾远书犹犹豫豫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地望着他,一时间少年期与青年期,冲动固执的和成熟克制的,岳行和周行,在他面前不断交叠重合,让他竟然分不清过去和现在了,只有那双深邃熟悉的眼眸依旧滚烫得惊人。
周行放开他,却又将他横抱起来,踩着柔软的玫瑰地毯,一步步往楼上走,顾远书怕得要命,死死环住他脖颈,把脸贴在他胸膛前,听见他的心跳和自己一样剧烈。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心慌得厉害,慌得快要灵魂出窍了。
楼上的走廊也铺满了玫瑰花瓣,周行的房间门是开着的,他径直走进去,印着月亮的深蓝的床单上也全是玫瑰花,他弯腰将顾远书放在床上,俯身亲亲对方的脸。
“洗澡睡觉吧宝宝,明天别起不来。”
作者有话说:
怎么没有卡上情人节呜呜呜呜呜
第59章坦白
洗完澡躺在床上,积压了一整晚的困意铺天盖地袭来,顾远书几乎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了,毕竟已经快凌晨五点,除了倒时差和被绑架的那几天,他从来没有通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