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明显怔了片刻,忽而转为一声短促的笑:“你未婚夫。”
闻此,桑虞惊得清醒了,睁大双眸,仔细地瞧来电显示,确实只有一串数字。
为了便于联系,她和岑野交换了号码不久,当时着急忙慌,忘了存进通讯录。
“是你啊,抱歉。”桑虞松开绵软的雪龙,坐起身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另一头的岑野被她气笑了:“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参演《施夷光》的成员飞去锦城的日子。
同样是……他们说好去领证的日子。
为了更好地应对巡演,桑虞昨天回家收拾完行李,又去了舞团,独自训练到晚上,心绪完全沉浸于西施凄美的一生,以至于忽略了其他事。
“哦,我才睡醒,脑子没缓过来。”桑虞歉意满满地说。
她赶忙看时钟,距离他们约好的出发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不反悔就成。”岑野无所谓一般,“不急,慢慢收拾出来。”
“嗯,好的。”
桑虞挂断电话,懵懵地盯着手机界面,发觉现在的他太好说话了。
昔日的少年可是自行其是,对谁都置之不顾。
曾经一堂体育课,老师让大家自由选择运动器材,班上有个异性缘特别好的女生,认准了岑野先拿到的篮球,拦住他,娇滴滴地拜托:“你可以把这个球让给我吗?”
附近的其他同学都劝他让着女生,他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更不屑于多话,抱起篮球去了球场。
桑虞至今还能想起来,因为她当时拿着一幅羽毛球拍,站在通往球场的必经之路。
她被他们的动静吸引,歪头看过去,岑野正高视阔步,朝她这边走来。
一晃而过的途径,余留别致凉淡,安抚炎夏的青柚香。
十六七岁的男生身高超过了一米八,不比成年人的结实强壮,但绝不干瘦羸弱。
他恰如其分地撑起宽大肥硕的蓝白校服,放任长风肆意席卷,吹皱了袖口,又卷动了衣摆。
桑虞当时甚至蹦出一个念头:他把校服穿得真赏心悦目。
悄无声息的轻狂倨傲,和沈亦淮不是一种风格。
那会儿的岑野太不通人情,哪怕他们做同桌的那个月,非必要情况,也绝不交谈。
因此现在的岑野显露的种种顺和,不可避免地让桑虞生出割裂的恍惚。
不过她没想太深,许是经年累月产生的变化,更许是他急需她这个假结婚对象。
桑虞下床换了整洁的衣衫,化了个快手淡妆,找出户口簿放背包里。
由于她不时需要,距离爸妈家又不远,户口簿经常在两边拿来拿去。
上次她用完,忘了还回去,眼下倒是省了一桩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