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么说,民警的表情松了松,好像终于化解了一桩糟心事。
“不用不用,我们该做的。”
民警也是人,提供的是人道主义救助,不代表会一条龙服务到底帮别人家的医疗费都付了。
谢宛宛配合地在出警单上签字,送走人后,她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给唐舒打了个电话。
接通提示音只响了一次,那头就接起电话,男人的声音一贯稳重。
“怎么样?”
她突然不知道该回什么,停顿了会儿说:“抱歉,我爸爸——”
唐舒打断她:“我问的是你怎么样了?能冷静说话了吗?”
“能。”谢宛宛吐了一口浊气,“抱歉,我不是故意吼你的。”
下午,她断然拦住想一起来医院的唐舒。
“你管好你家的,我管好我家的。”
实验室里,他不顾在场人的眼光,拽住她的胳膊:“你在矫情什么?”
不是作,是她想要保住最后一张遮羞布。
一根一根把手臂上的手指掰开,如果唐舒洞察力强的话,应该会看出她眸底的乞求,“别跟来,让我自己解决这件事。”
他们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互相寻的是乐子,没有到能干涉对方家庭的地步。
她就没有直截了当地问过唐舒,他家里人对她的看法。
国庆长假结束,唐舒有意地避开她接电话,特别是深夜凌晨,总能听到他在卧室阳台和人起争执,从纽约回来后次数愈发频繁。
有谁会在凌晨给他打电话,过得肯定不是中川时间。
唐舒有晨跑的习惯,手机就搁在床头柜上。
那天清早,她被浴室的水声吵醒,见人不在身边,便悄悄拿过手机看了眼。
总归是有点好奇的。
于是看到了,来自张倩萍的十个红字未接来电。
触目惊心。
谢宛宛忽然觉得,唐舒在阳台上对别人冷嘲热讽,都是因为她。
往上睡了些,让被子压在身上不会感到那么沉重。
脖子垫在枕芯,大脑愈发清醒。
她闭上眼睛思考着,在选择让这段关系开始的最初,是不希望他太把自己放心上的。
纵使有多不甘心,随着时间推移,现实依旧会压垮她,导致两败俱伤。
唐舒应该比她更清楚。
浴室的移门被拉开,唐舒向床边走来。
沐浴液清新的味道散在鼻尖,床垫陷下去,听到一声轻笑。
他温热的指腹在她的额头上轻抚:“梦到什么了?还皱眉呢。”
那天早上,她装作被吵醒的样子,嘟囔着不满翻了个身,把他的关心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