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动了感情,“他叫段万德,段家人希望他有万般功德,行善积福。算了,既然你有门路,那书信我也不藏着,你跟我来。”
凌猎跟着老村长来到小洋房里,二楼有一个书房,书架陈旧,书全都发黄。老村长从柜子顶上拿出一个上锁的小箱子,打开,里面全是信件。
老村长戴上老花眼镜,找出三封段家人寄来的信,“只有这三封。”
信保存得很好,凌猎仔细展开,泛黄的纸上字体刚劲,极具美感。
第一封信讲的是刚到新地方,语言不通,颠沛流离,l国的动荡比想象中严重,大家还没有安定下来,但请乡亲们不必记挂。
第二封信内容长一些,说他们已经找到落脚之地,交上当地朋友,虽然每天的生活都面临危机,但大家都在努力。
最后一封和第二封信时隔较长,说已站稳脚跟,团队也在发展壮大,不必挂念。
“我本来以为他们会越来越好,再过几年,他们回来也没问题了。但是这封信居然就是最后一封。”老村长看着窗外的阳光,“他们啊,再也回不了家了。”
凌猎注意到三封信的落款都是“段万德”,而最后一封信寄出的地方音译过来叫萨林加乌克镇。
萨林加乌克镇。
凌猎知道萨林加乌克大区,那是l国南边的一个大区,包括喻勤当时去的扎安镇——喻勤和沙曼正是在扎安镇相遇,而毕江也是在扎安镇遇到沙曼。
给三封信拍完照,凌猎向老村长道谢。这时反而是老村长更健谈了些,叮嘱道:“如果你们真的找到邢永强,也别为难他。他家欠钱不是他的错。他品性不差,段家收留了他,他宁肯给段家当一条狗,也要回报段家。”
“一条狗?”凌猎问:“怎么说?”
老村长解释,“狗”这种说法夸张了些,自己只是想表达邢永强对段家的忠诚。
邢永强一个孩子,没多少用处。为了让自己有用处,他就跟人学习武术,“少爷”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绝不让“少爷”受到一点伤害。倒是他自己,为了练武受了很多伤。曹、杨家的骂他是段家的狗,他反而很自豪,说自己是狗,那也是忠诚的狗。
凌猎又问了一个问题:“段家以前是不是很热衷风水迷信之类的东西?”
老村长有些生气,“你哪儿听来的胡话?段家起初也被压迫,他们最看不起这一套!早就让我们相信科学!”
凌猎说:“那邢永强应该也不会接触这一套?”
“当然不会!段家不接受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接受?”老村长气咻咻的,“不是我跟你炫耀,我们金向村是最早破除封建迷信的。早些年村官、大学生来做引导,别的村子不配合,我们还评了先进,这些都是段家的功劳啊!”
告别老村长,凌猎独自走在茧岭镇外的田野间。此时是农闲时节,田里没人,野草蔓延,冷飕飕的风一吹,野草奔腾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