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穿着浅蓝色牛仔裤,上身一件纯白色拉链运动服,里面搭纯白色t恤。他还戴了一个白色鸭舌帽,可在看到舒梓荞的时候他将帽子摘了下来。
舒梓荞怔住了!
大段大段的少年时光飞一般在自己眼前倒退,六年前,她满目认真的对小男孩说:睿渊,别忘记我!
整整六年未见,男孩儿的个子像春笋似的拔高精致的眉眼,熟悉的笑容,还有引万人瞩目的出挑,他向舒梓荞的方向走过来,如万丈光芒自海升,芝兰生于玉树。。
“睿渊?”舒梓荞忽而大声喊出名字,然后抬步迎面也向他跑过去。
靠近,然后一脸惊奇的上下打量着对方。
睿渊满面的笑。
两人连通六年的信,一直以为远在天边的人,如今忽而近在咫尺,倒是让人不知所措。
“荞荞。”幼时一直挂在嘴边的名字,信里也写,可如今长大了,忽而再叫出来,倒叫两人皆是脸红一瞬。
“睿渊。”舒梓荞依旧像小时候一样直来直去的夸奖,“你的声音比以前更好听了。”
睿渊依旧是那样精致的眉眼,眸中闪动着琥珀色的光,听了这话,露出略带羞涩的笑,让人眼前一亮。
舒梓荞不禁略显神奇,前世里,她并没有见过十六岁的睿渊,不得不说,这样绝世的样貌,难怪前世睿渊的粉丝圈里会有睿渊少年时传说让星探挤破了脑袋的传言。
舒梓荞不禁满脸好奇:“你怎么会突然回来的?”舒梓荞拿出口袋里的信封,“我都才刚刚收到你的上一封信。”
“因为是忽然得到的批准,”睿渊满脸笑意,表情难得露出淡淡的兴奋,“荞荞,放假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上昌市玩一下?”
灼灼盛开的海棠树下,少年的声音清润、磁性,带了淡淡的忧郁特质,如此动听。
少女的杏眼一怔,忍不住开口问道:“睿渊,你的口吃?”
睿渊笑了,此时恰有一瓣淡粉色的海棠花瓣随风划过少年的脸前,一抹不经意的粉经过他眸中琥珀色的光,少女听到他的回答:“唱歌和朗读课文,这六年我每天都没有落,就像你之前在我身边一样。”
如果说口吃是蒙住睿渊这颗罕世珍珠的最后一层灰尘,那么如今,珍珠已经努力将它抖落,舒梓荞笑,想象着,这颗珍珠,就要开始大放异彩。
宁峰村,安静的夜,暖橙的灯。和前世一样,开始长大的舒梓荞,每隔一段时间再回到这里,都会觉得村子比上一次回来时,要更小一些。
舒家还是万年不变的老样子,舒杭没考上高中,去县里念职高,总不在家,舒彬来年才上初中。舒国厂此时在客厅里沉默的吸着烟,舒梓荞在自己拥挤的小房间打包行李。舒母一边坐在客厅里织毛衣,一边嘴里唠唠叨叨抱怨个不停。
“臭丫头,刚回来又要跑,一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像了谁,多长那么多没用的心眼儿,我告诉你,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别指望我给你一分钱的路费!……”
舒梓荞不说话,想着舒母这段话,倒和前世她想离家闯荡前那一晚说的话倒有些相似,只是前世的自己,在听了这些话时心中一边心寒一边难过,一边又视死如归的告诫自己一定要闯出些名堂。到了今生,这些话,在她心里倒掀不起半分涟漪。因为今生今世,她早已决意只为自己而活。
舒母的话却从没想要停过:“告诉你,高中你也别想了,家里可没那么多闲钱供你去念什么没用的高中,活都赶不及了,还念什么书。”
“这你倒不必太担心,有人给我出钱。”舒梓荞在房间里一边拉着行李箱拉链,一边声音淡淡道。
客厅里有脚步声嗵嗵嗵走到她房间门口,门被猛然推开,舒母瞪大了眼睛:“你刚刚说什么?”
“我报考的益诚高中,”舒梓荞不紧不慢道,“学校那边说过,会免我高中三年所有的学费和食宿费用。”这才是舒梓荞选择益诚的根本原因,她中考成绩排进全县前十,县内高中任她选,益诚在县内高中排名很靠后,但益诚向她提出减免全部费用的条件,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舒母愣住了,她人依旧站在门口。瞪大眼睛,脸色紫涨,像被谁突然往喉咙里塞了个生鸡蛋。
“你……”舒母喘息着,最后恨怒交加的骂一句,“死丫头!白眼狼!”
舒梓荞不甘示弱,她故意抬了头望着舒母,脸上带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或许吧,可白眼狼女儿上学不用花你一分钱,我怎么记得,上个月舒杭从学校回家时,脚上穿得,是一双新的耐克鞋?”
舒母刚想骂出口的话噎了回去,她又嗵嗵嗵回了客厅,这次,客厅里除了她的骂声,还混杂了许多杂物叮叮铛铛碰在一起的声音:“白眼狼,就当没养过你!”
舒梓荞知道,她大约又开始扔一切与她相关的东西,比如她用的杂物,比如家中有她的照片,前世舒梓荞几乎找不到一张自己童年时期的照片,也是拜了舒母这个习惯所赐,她发起疯来除了打骂就是很喜欢丢她的东西,就好像丢了她的东西,就能丢了她这个多余的人。
舒梓荞没再理她。看了看时间,直接出了家门。
这会儿正是各家吃完晚饭的时间,舒梓荞人才走出巷子口,就看到迎面走来的俞采萱,俞采萱个子不高,团团脸,眼睛总是弯着笑,看着总是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小一些。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