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前的衣领被风吹得来回在前襟跟锁骨两头拍打,梁亦辞有一瞬间失神,回过神来险些被她气到发笑。
“你呢。”他收起晦暗的目光,很沉地嗤笑一声,“原来你不单有阿辞,还有阿衡阿扬,还有……他妈的陈老师。”
他这样讲。
薛思婉猛地就想起他身边从来络绎不绝从来吵嚷围绕的莺莺燕燕。
横着一口气在心口,她忍不住一字一句反唇相讥:“比不上你,要我来数数吗,舞蹈系的林木子,数学系的程菁……放下大小姐身段追你的夏歆,第一天认识就到房间给你送饭的邓柔清,你身边的女孩来来去去,从来多不胜数,不是吗。”
薛思婉只是其中的,微不足道的一个,不是吗。
她这样问他,也问自己。
她依旧跟往日一样缓慢的语速,语调却失了柔和。
话带了刀,刀刀刺出血。
带刀的是她的话,刺出的,却还是她的血。
他被气得发笑,语调低而涩:“你觉得她们对我很重要么,名字都记得这么清。”
“我不该记得清吗,”她今晚像全身生了刺,不复温柔,“你可以有林木子,可以有程菁,我当然也可以有阿扬,可以有陈老师。”
“……”
这次他不再回答。
然后是沉默,良久的沉默。
“你当然可以有。”后来他在这个问题上宣告投降。
薛思婉却毫无胜利的喜悦。
又是沉默。
窒息一样的死寂。
好久好久,呼啸的风声里,她听到男人低沉的轻喃。
“可我只有一个薛典典。”
……
“你喝醉了。”
她看过去,是醉了,醉得眼眶发红。
不是醉了,怎么说出这样的醉话。
“醉了。”梁亦辞自嘲似的重复一声,下一句顺了她的意转掉话题,“薛思婉,你够清醒。”
……
够清醒吗。
她如果清醒,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清醒,就不会单顾着说话忘了手上还燃烧的烟,更不会被爬上手指的火烧到还愣愣地捏着烟嘴。
直到烟嘴被抢过丢掉,火熄灭在积水的露台上。
她从露台离开前甩开了对方拉着她的手。
走之前只撂下一句话:“梁亦辞,其实我跟你,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们都没必要冷嘲热讽,不是吗。”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也不需要冷嘲热讽。
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他说的清醒。
薛思婉从三楼的露台离开得太快,兴许是脚步落在旧式铁质楼梯发出的噪声有些大,盖住了其他声响,她一路快步停也未停。=&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