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斐然嘴角提了一下,那角度很微妙,很快唇线又持平,说道:“你们拿我妈不少钱,现在还嫌不够还要多拿点?真当我心智不全?你们还想进去,我现在就报警说有人强闯民宅。”
说完他把门直接死死关上了,完全不顾门外两个人铁青的脸色。
孔絮琴瞬间眼泪就跟着下来了,整个人往丈夫徐放那侧一歪,像是要当场晕厥。
后面是几个邻里邻居帮忙把人掺着往车那边走。孔絮琴抹了抹眼泪,之前是咄咄逼人的劲儿消散了大半,委屈道:“我是真的不懂现在的小孩了,可能城里小孩和我们不一样。我亲妹妹的孩子,我对他就跟对我亲生的儿子一样,这么近的亲戚关系,非要算得一清二楚,帮他跑前跑后,他还觉得我们占他便宜了。做长辈真不容易,还能真跟小孩子计较?”
直到人都散了,宋司酌还杵在那儿,一时之间冲击有点过大,他捋清关系,他拉着宋诗韵问道:“所以宁斐然是孔姨她妹妹的儿子?不是徐叔私生子?”
宋诗韵拽着儿子的胳膊,进了家门,嫌弃道:“出去别说你是我儿子,我都嫌丢人。”
怪不得宁斐然长得和徐叔、徐旭悠一点都不像。一旦跳出宁斐然不是徐进私生子这个逻辑怪圈,宋司酌发现一切的不合理全部合理了。
他在心里不由得唾弃起自己,这不是显而易见的答案吗?也怪不得他说宁斐然是徐进私生子这件事让宁斐然这么生气了,要是他他也会生气,但可能不会气这么久。
宋司酌转过弯儿来,又想到刚刚在门口孔絮琴和那几个人说宁斐然白眼狼,还说他欺负人。
她说她对宁斐然好,像亲生儿子一样。宁斐然发烧去社区医院打针也从来没见孔絮琴一家有任何表示关心的行为,而且那房子本来就是宁斐然的,流浪猫朝欺负他的人亮爪子算什么不对?宁斐然的行为没有任何不对。
宋司酌心里正义的天平完完全全倾向了宁斐然一边,并觉得自己判断毫无问题。
现在宁斐然自己一个人住了,一个高二的学生自己一个人住,能自己做饭吗?这回小岛上连亲戚都没有了,才来桐木不过三天,宁斐然怎么越过越可怜。
进了家门,宋律赶紧把电视静音,八卦道:“隔壁那俩人终于不闹了?终于舍得走了?”
“走之前还在哭诉呢,让人扶走的,”宋诗韵说着给宋律绘声绘色复述了一遍孔絮琴说的话,评价道,“孔絮琴说的话就没什么可信度,可能只有半句是真的。”
宋律很有兴趣,追问:“哪句?”
“那小孩是她亲妹妹的孩子那句。”宋诗韵答道。
宋律听了直乐,说道:“隔壁这孩子还挺厉害的,刚来几天把人都给赶走了。不过他半大孩子一个人跟亲戚闹翻了,也没个家长能行吗?以后有空叫他上咱们家吃饭。”
宋诗韵回头问儿子:“他转学到你们学校了,去哪班了?”
宋司酌把外套挂在门口,宣布:“现在他是我同桌,他是学霸坐我旁边,肯定能用丰富的知识感染感染我。”
他说着已经拔腿往厨房走,打开了冰箱,在里面积极翻找起来,嘴里说道:“有番茄,做个番茄牛腩。火锅底料上次是不是还剩下大半块,有羊肉卷,煮个火锅也行。不知道他能不能吃辣,看他那张脸感觉就很会挑食……”
宋诗韵惊叹于她儿子的观察能力何时变得这么优秀了,跟到厨房来嘲笑自家儿子道:“看脸就知道人家挑食了?你不要以己度人。”
宋司酌头也没抬,“一些直觉。”
宁斐然怕打针,扎针的时候会立刻挪开视线,他有很多只笔还要装在笔袋里。宁斐然的性格说实在的有些恶劣,还故意在他眼前把他买的零食送给别人,对自己和对班长区别待遇,但也无伤大雅,这些通通加在一块再加上宁斐然那张漂亮的脸,性格难搞点宋司酌也认为是应该的。
宋诗韵觉出不对,“诶不是,你爸说改天,你怎么今天就要叫人来?人家有没有事愿不愿来啊?”
宋司酌关上冰箱,往楼上跑,说道:“我先冲个澡,再问问他要不要来吃火锅。”
宁斐然关上门,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是一串没有备注姓名的号码,但宁斐然对这个号码的主人很熟悉。他接起电话,刚接通电话那头的人不等人说话就开口道:“你不愿意在家待着自己订了机票偷跑到桐木就算了,妈妈能理解你。你大姨刚给我打了电话,你到了桐木就只有你大姨和大姨夫能照顾你,你这大少爷脾气谁能受得了?你和人家相处起来和和气气很难办到吗?”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不要再让我操心了。”孔絮诗强调道。
宁斐然停顿了一会儿,语气很平静地反问道:“你对我好就是送我一套房再把我送到桐木?”
孔絮诗直接越过了这个话题,叮嘱道:“生活费我会按时打给你,你在桐木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你爸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宁斐然没出声把电话挂了,心想: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对比起担心他在桐木过得好不好,孔絮诗更关注她自己,关注他爸。
手机跳转出通话页面,宁斐然发现微信里有一条新消息,他点开微信。
周钦越:兄弟,在桐木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