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纳罕间,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哈哈哈!这块儿石头可真是好福气啊!今朝你喂了它你的鲜血,来曰它或许还能成精呢!哈哈哈……”
这声音,苍老、随和、厚重又像是充满了智慧。
当何锋循声看去时,那老者伸手将蓬松的白发随意地挽了一个发髻,捋着颌下白须,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他。
何锋赶忙伏地而起,一手挠头,略一躬身,憨笑道“呵呵,这……”
“嗯,不错,不错……”老者频频点头,伸手拍向何锋的肩头。
“来,坐。”老者洒脱地撩起灰袍,席地而坐。
何锋莫名坐了下来,只是不敢再像先前般的随意。
“这人呐!只要活着,就会有这样那样的选择,你选对了,当时无憾。选错了,就会留下遗憾和悔恨。但是,只要你还活着,遗憾只会成为你下次选择的经验。所以,你应该庆幸,你现在还有的选,不像我——”
说到这儿,老者眼中精芒闪动,贪婪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说说你吧!怎么样?做好选择了吗?”老者带着笑意看向何锋。
“我?”何锋有些局促,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我,我还不太清楚!呵呵!”
“你不清楚?哈哈……,好!那我来给你分析分析,你听听看。”不等何锋反应,老者继续说道。
“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题名天下知,即便是太平盛世,你通过了院试也不过是个穷酸秀才罢了,既无俸禄又无职司。况且后面还有秋闱、春闱……,即便高中,没有背景钱财,你又能有什么机会?难道蹉跎十数载只为一个虚名?”
见何锋默不作声,老者继续道:“你哥也该结婚了吧?人家替你服了兵役,那三媒六聘你九不想报答吗?你妹妹才十五岁,你又不想她早早出嫁,那明年的‘五算税’又从何而来?你爷爷六十又五,体弱多病。父亲固执不知变通,只会守着五十亩地,大世将乱,粮价一路而下,再加之苛捐杂税,你们家入不敷出,全靠你母亲东拼西凑。而今你又要远赴千里之外参加院试,成与不成的,能立刻改变你想要改变的境况吗?”
何锋沉默不语,老者继续说道。
“而眼前,你只要通过了甲字科的测试,便可直接领到月供,地位待遇堪比‘蔷夫’,一切问题都会立刻迎刃而解,而且你还可以继续参加科举!”
“我也想通过,可是——”何锋欲言又止,心中犹疑“我可不想成为神经病,可这话咱能说吗?万一这老头是观里的高层,得罪的话,把咱逐出道观,可连混吃混喝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可是你却以为他们都疯了!哈哈哈……”老者像是知道何锋心中所想一般一语道破,还笑个不停。
“不是——,我只是,我只是……”这一刻,何锋仿佛悟了,话语突然一顿,双目无神。
“是啊!我所认为的‘科学’‘常理’,难道就是对的吗?更遑论它们也曾和‘玄学’共同存在着,虽然那一切都随着那个文明湮灭了。”
“而这个时空的‘道’就真的不存在吗?我又为什么要拿我的惯性思维来衡量一个我都没有去证实的存在呢?”
一瞬间,许多画面在何锋脑海闪过。
片刻后,他面露释然,仿佛一切的道理都融会贯通了一般。
“有人说,不疯魔不成活,众人皆醉我独醒。你可知梦中梦?”老者似乎很满意何锋此时的状态,嘴角浮现一抹高深的笑容,他继续用平静且带有韵律的声音说道。
“疯和醉,只是表象,你没醉又怎么醒?你之所以到现在还卡在甲字科,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相信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是存在的,而你只有先相信,才能印证你的妄断。所以,去试试吧!”
老者的话还萦绕在耳边,何锋心中不停地重复着“不疯魔不成活……”
也是在这一刻,何锋就在原地开始了冥想,任由山风拂过、任由耳边发丝、任由夕阳落下……
同时,之前所有的
理论一一在脑海显现,一点一滴地汇聚着、跳动着、闪烁着……
“垂帘明心守祖窍,手脚和合扣连环,四门紧闭守正中…………”
恍惚中,何锋感觉一股凉意入体。
“是错觉吗?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了我的眼睛,嗯?几点荧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