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中乃是由宫中画师所绘的精致工笔图,各家闺秀或端庄或娇媚,皆是沉鱼落雁之色,含羞带怯从纸内往外望。空白处落笔女子家世、年岁,可谓一清二楚。
正拉着两端展开画卷的林辰和张行下意识顿住。
庄王先前下令,有家室的北府军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被扣留军中。待军中事了结,全给发了银子让他们先回去与妻儿团聚,得一段小假。
是以现在还留在军营中的都是还未成亲的男子,其中当然也包括林辰和张行他们。
这些年待在庆州,边疆战场,谁能有机会去找媒人给自己说亲的?更何况兵马大元帅赵三皇子都没急着讨媳妇,如此以身作则,他们底下的人哪里还会有怨言。
倒是盛平将军曾经调侃赵应禛,说他作为将领确实该给军中这些犊子们安排门好亲事。
不过林辰等人一致认为,比起他们,庄王殿下才是需要操心的那个。
即使是在亲兵眼里,赵应禛也显得过分无欲无求了。
仿佛其人真是战佛下凡,只斩杀孽,不沾俗世。
荤酒也碰、却不成瘾,情欲皆断、无人入心间。
段知简也在咂舌,皇帝皇后这是多想让庄王娶亲啊?居然不远万里送了三卷画册来?
赵应禛却表现得很淡定。
他见路濯也站起身过来看,倒没有别的表示,只叫林辰他们把剩下两个圆筒中的东西也拿出看看,怕错过什么御令。
虽然事实并不使人意外——除了画卷还是画卷,皇帝甚至没留下半句话,只有皇后作嫡母慈祥样,在一页纸上絮叨了两句。他随意瞄了一眼就让副官把东西收着了。
“您可要回信?”林辰将圆筒重新放回书架,顿一下又说,“属下代笔。”
林辰作为元帅的副官,这些都算是分内事,这么多年也算得心应手了。
“不必。”赵应禛的注意好像都没怎么落在那画卷上过,看路濯重新坐回圈椅之中,他也转头继续和段知简他们说些朝政上的事。
而这边路濯看名媛画像可比赵应禛仔细多了。
方才林辰他们第一卷展开的就是头彩——西乡郡公府的嫡长孙女,风姚郡主常辛伢。
常辛伢顶上有三个哥哥,她是嫡系的头个丫头,幼时生过几场病,长大点就快要被常沐郡公给宠到天上去了,娇蛮性子倒是贵族通病,却又更惹人怜爱。
就看她这名字,为了好生养便带着昵称,家里谁能不惯着点。
小郡主如今年方十五,出落得亭亭玉立,正是待嫁的年纪,刚巧不必再为了国战延长婚嫁时间,那西乡郡公府必定要给她选个天下第一的夫家。
然而这位置除了风头正盛的庄亲王还能有谁敢说能胜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