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应祾也没簪过花,何况他未及冠,只用布带绑了头发束在脑后,还有两缕落在脸颊旁。他拿着那生花的枝干搓动,百般无聊,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祾儿来。”赵应禛将花接过来,伸手探到他脸侧。赵应祾下意识便定身,仿佛这是一段刻意放缓的动作,他能感受到赵应禛微倾身时掀起的空气浪潮,像他投下的阴影一般铺天盖地涌来。
他把罗花插进他的发中,轻柔地理了理花簇,让它们规矩地落在发鬓上。
“好看。”赵应禛顿一下说道。
赵应祾抬头瞧他,绿眸里似有光流转,又弯了眉眼掩去。“真的吗!”
“真的。”赵应禛应道。
是真的相得益彰。
小弟走路时那串珠也跟着微微晃荡,像一只落在他耳畔的蝴蝶在扇动双翅,赵应禛的心也跟着颤一下。
如鲛人泪缀乌发,棠李之花明不过云鬓一串、赶不上少年垂首一瞬。
赵应禛想看路濯簪花。
只怪方才瞥到他的双眼,那苍色实在熟悉。
他干脆将自己的那束也别到赵应祾头上,自己拿了琉璃花插在冠中,倒是一如既往英气逼人。
几人沿着河道漫步走,两侧是商贩排得紧凑的铺子,街上众人走走停停,张袂成阴。
他们跟着捂耳朵等游神舞狮的车队走过,一时鼓乐喧天,远远还是听见鞭炮响彻云霄。
赵应祾仍旧拉着赵应禛的手臂。待华灯初上,他在上轿离开前转头望末了一眼——是牡丹芍药蔷薇朵,千人帽上开。3
不知后面花多少,但见红云冉冉。4
魏钧回到府中时可谓是喜上眉梢,那副宛如踩在云间的模样实在是扎眼。明眼人都能瞧出其中得意。
赵应栎叹着气坐到赵应禛身旁,“子婳定了亲,忤哥儿看样子也不远了。”
这些人也真是,明明是一起为了战事独身,怎么一个二个才刚回京就都解决好终生大事了呢?
赵应禛正拿了刻刀在雕一块不及手掌大的阴沉木,闻言头也不抬,“你若有心仪之人,兄长隔日便可以去纳彩。”
坐在一旁剥瓜子的邓芙笑道:“晟和也有所思之人了?”
“舅妈打趣我呢!哪能?”赵应栎赶忙撇清,那边正下棋的魏钧和魏骁闻言也抬头,“又不是什么丢脸事,男儿郎何必扭扭捏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