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赵应禛可不是当时那个无足轻重的皇子,纵使天下还有人在畏其杀神之名,其妻也不是一个御史大夫家的楚玥亭便能坐得稳的了。
赵应祾不愿意去想这些。
他当时能用一条腿换来这十余年赵应禛不属于任何人,但他找不到不让赵应禛离开的办法。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命定之人,那赵应祾该怎么才能阻止赵应禛的心动呢?
他用尽全力将两人的生命交汇在一起。可若其中一人主动抽身,那这偌大天地便是永别。
他曾经有想过给赵应禛下药,让他强口暴自己。他会用最烈的药,让他看到自己不甘重负流个满脸的泪,以及身口下粗暴燃烧的红色,然后对着他发红的双目破碎地叫“哥哥”。他的兄长必定会把这一幕记到死去。
或是赵应禛一辈子乏力,无法挣脱他的怀抱。他会将头埋在他的背脊,每一次动身都要是两个人在战栗;赵应禛可以伤害他,可以咬下他的皮肉含在嘴里,但他不会允许他杀死他或是伤害自己,因为他们要纠缠一世。
可是他的兄长会悔恨、愧疚或者暴怒、充满恨意,这些东西会将他变成一个不属于他本身的人。
最重要的是,那些感情麻木久了都会变成无所谓。
若是有一天赵应禛真的无所谓歉意或是仇怨,那他轻易就可以从这场困局脱身。
赵应祾没法忍受这种情况。
所以舍不得。
所以不敢动手。
他整个身子放松在圈椅之中,头往后仰去,又一次轻蔑地朝自己笑道。
“胆小鬼啊,赵应祾。”
第42章一生若是有一段如此可说便足矣
赵应禛和路濯在青泗郊外的屋舍歇了一晚,第二日由张行驾车送两人往暂来山去。
宫中仍旧不停寄来书信,最初林辰他们还给送上山来,后来见内容千篇一律,也知趣不再打扰他们殿下,只将六皇子给的家书带去。
倒是望余楼派人来了好几趟,皆是护镖的任务。他们之前因为武林大会一事接的众多器物单总算完成了大半。
落风门和望余楼此般合作近十年不断,可谓互惠互利。
临近新年,众人皆是忙得晕头转向。路濯没其他师兄弟要做的事多,如此他便拉着赵应禛领队伍去送镖了。
他们此番去的是廿州。此州在浚州以北,地势高险。是以虽和庆州同处北疆,却因易守难攻而免去了很多麻烦。
不过也因此,这些年从庆州逃出的亡命徒常藏身于往廿州必经的山岗中,逐渐形成有流派、有组织的山匪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