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夏,陆弥高考结束。
她的分数不算高,但也超过一本线十几分,不挑学校名气的话,北京还是有很多学校可以报的。
问题在于钱。
福利院供她到19岁念完高中,已经算仁至义尽。而院长林立巧虽然主动提出愿意个人出资供她读大学,但省内和首都的开销毕竟不在一条水平线上,陆弥如果报考北京的学校,她也爱莫能助。
天知道当时的陆弥哪来的一腔孤勇,五个志愿满满当当全填了北京的院校,鼠标一摁断了回头路,还犟着脾气和林院长打包票说能用一个暑假攒够一年的生活费。
可她哪有什么挣钱的办法。
想去肯德基当柜员,等了好几天连健康证都办不下来;想去一些辅导机构当老师,高考成绩又不算突出,别人瞧不上。
折腾好几天,最后还是林院长帮了忙。
“隔壁祁医生的侄子刚中考完,想找个家教练英语,你要不要去试试?”林立巧是个瘦弱的中年女人,因为过瘦所以显老态,四十岁出头脸上就布满了皱纹,看起来有些刻薄。但她说话总是轻轻柔柔的,说什么都像在征询别人的意见。
这样的机会陆弥怎么可能错过,但她兴奋之余还是留了个神,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隔壁祁医生的侄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哦,那个小帅哥。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噢,中考状元,祁奶奶坐在院子口择菜时都要说两句她大孙子多么有出息。这是她想起来的第二件事。
想到这,她有了疑虑。
“是那个,祁…行止吗?”她费了点力想起小帅哥的名字,问道。
林立巧笑说:“不然祁医生还有哪个侄子?”
陆弥问:“他不是学习很好的吗?听祁奶奶说他刚刚考了状元的,怎么还需要家教?”
林立巧似乎也被问住了,想了想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精益求精吧。听说那孩子很自律的,学什么都很自觉!”
陆弥问:“可他成绩那么好……我能教得了吗?”
林立巧笑了,摸摸她的头,安抚道:“没关系,我是和祁医生偶然聊起的,他说小祁想找个英语家教。我一听,这不正巧么,你从小就英语最好,还得过演讲比赛奖的……我没记错吧?”说到这,林立巧不太确定地顿了顿,“你不用紧张,先去试试课。合适咱们就去,不合适也没关系,反正大家都一条街上住着的,你跟小祁也熟,不要紧的。”
熟?
她和祁行止可说不上熟。
虽然一条街上住着,但祁家搬过来才不到三年。况且,她和祁行止差了三岁,学校在一南一北两个方向,平时根本毫无交集。
再说了,这位小帅哥高冷得很,她印象中唯一的画面就是他单肩背着个书包,面无表情地穿过小巷去等公交车上学。
戴副无框的眼镜,挺拔地站在公交站牌前,雕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