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陵宣立后一个月里,去的最多的不是椒房殿,而是陈昭若的昭阳殿。
大殿第二日晚,周陵宣便去了那里。
陈昭若彼时正在弹筝,声音悠远。周陵宣立在宫墙下,特意吩咐了不许通报,就这样听了许久。
他能感觉到,这筝声中透露出的难以磨灭的伤痛和凄凉。
周陵宣听着,叹了口气,独自一人悄悄进了宫殿,站在了陈昭若身后。
陈昭若听见了,却故意装作不知,直到把这支曲子弹完,她停了下来,装作偶然一回头无意间瞥见的模样,一惊,忙要对着周陵宣行礼。
“不必了。”周陵宣忙上前,一把扶住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陛下……”陈昭若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让她自己恶心至极。
周陵宣看着陈昭若的眼睛,动情地问道:“你弹的这是什么曲子?寡人从来没听过。”
陈昭若答道:“是妾身自己作的。”
“可有名字?”周陵宣一边问着,一边伸手揽过她的腰。
“乱离。”陈昭若回答道,却也悄悄拉远了和周陵宣的距离。
“乱离?这名字不好。”周陵宣说着,轻轻握住了陈昭若的手,似乎要拉着她向榻上走去。
陈昭若却在此时莞尔一笑,反握住了周陵宣的手。
周陵宣没想到陈昭若会主动握住他手,便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问道:“寡人没想到你会如此。”
陈昭若抬头,用她那双温柔如水的眸子直视着周陵宣:“妾身想起陛下第一次握住妾身的手,还是在赌酒的时候。”
周陵宣也陷入了回忆,半带自嘲地道:“是啊,寡人一时酒后失礼,婕妤莫怪。”
陈昭若又低头微微一笑:“妾身想先同陛下饮酒。”
任谁见了陈昭若如今的模样,怕都说不出拒绝的话。周陵宣立马同意了,拉着陈昭若坐了下来,将她揽进怀里,自斟了两杯酒,把一杯送到陈昭若口边,让她饮了。
陈昭若低头笑道:“妾身从前,顾及面子,明明心悦陛下,却偏要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如今想来羞愧万分,自罚三杯,陛下莫怪。”说着,又连饮了三杯。
周陵宣搂着她,轻蹭着她面颊,笑道:“你这样饮酒,就不怕寡人乘人之危?”
眼前的这女子当真勾人!明明看起来是个清冷端庄的姑娘,可一接近了才发现这分明是被冰包裹住的一团火。说起来,她明明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可却让人欲罢不能。
陈昭若一边笑,一边接着斟酒拉开了和周陵宣的距离,道:“那陛下也饮。”说着,也把那满满一杯酒递到了周陵宣唇边。周陵宣一把抓过她的手,把酒饮了。
陈昭若又倒了两杯酒,自己拿了一杯,给周陵宣一杯,笑道:“妾身敬陛下。”
“敬什么?”
“陛下灭亡陈国,一统天下,如此丰功伟业,难道不该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