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你我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为什么连一点点希望都不给我留?”
常姝想着,眼里的委屈与怒气更盛,渐渐地化为一体,成了怨气。
周陵宣有些慌了,问:“你看寡人做什么?”那薄情寡义又虚伪多疑的模样,已完完全全暴露在了常姝眼前。不,应当说早就暴露了,只是常姝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
她不相信,自己这许多年的真情,交付给了这样的一个人。她还曾经痴痴地盼着他,盼着他多看自己一眼,为此,她为了他牺牲了自己的右臂、自己的骄傲……牺牲了自己的所有。
可如今,变了。
常姝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道了一句:“妾身告退。”
说罢,她转身就走。她一步一步地迈着,心中已是冷到了极点。
年少的梦,终于醒了。
一桩桩,一件件,她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心中的那些幻想,那些仅存的情分,就在这一天里,全部消失殆尽了。
“毒妇……呵,我在你心中竟是这般模样。”
“周陵宣,我不会再自欺欺人了。”她想着,强忍着泪水。
“我或许看不透昭若,可我已经看透了你。”
“就当是我从前,瞎了眼吧。”
那夜常姝一夜没睡,独自一人,在椒房殿中枯坐到天明。
第二日一早,常姝把一封书信交给了玉露,信筒上面写着“兄长常辉亲启”。
玉露见了,登时明白了。
常姝在宫中,又有周陵宣的把持,所能做的极其有限,这种时候,只能靠常辉回来主持大局,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殿下,我们如何才能把这信送出去呢?”玉露问。
常姝想了想,无力地坐了下来,道:“我记得,宫中如今的羽林军右统领张存,是张勉之父。张勉几个月前还是卫尉丞,后来被调去了父亲麾下。兄长带兵出征,把张勉也带去了吧?”
玉露想了想,道:“把信混在右统领的信件中,假做是给张勉的?”
常姝点了点头,叹了一句:“只望别连累了张勉。可如今,顾不得这许多了。”说着,常姝拿出了另一个信筒,在信筒上刻好“张勉亲启”,又把之前那信筒塞进去了。
玉露拿着信件刚要出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从袖中拿出了一封帛书递给常姝。
常姝看玉露神色躲闪,便知不是好事,接过打开,却忽然愣住了。
“于二公子要退婚?”
“是,今早派人送进宫里的。”
常姝愤怒地把帛书扔去一边,咬牙道:“退就退,不能共患难,何谈同享福?丞相遇刺一事还没定论,他便如此着急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