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老大夫姓许,医术清湛,相当于府中的专用大夫,这些年,一直是他在为元朝暮调理身体,沈氏再熟悉不过了。当下就错愕地道:“候爷,暮儿不是还在张府吗?为何请许大夫来此?”
元夔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在外屋听传唤地丁虎回禀道:“夫人,她本就被属下打了一掌,看样子,好似感染了风寒,刚刚又对她用了冷水,属下恐她小命不保,届时大公子……”
沈氏眼神闪了闪,心虚地撇开脸,不吱声了。
元夔几步走到萌紫玥身前,端详了她几眼。见她依旧闭着眼睛,紧蹙着秀气的眉尖,一头乌云般的青丝地,一半散乱地覆盖在脸上和身上,一半像光亮可人的黑色锦缎般滑淌在地。呈青白色的小脸,刚刚被水清洗过,在黑发的对比下,白的出奇,似新剥壳的鸡蛋,精致的五官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质感。
偏偏那张唇型绝美的小嘴却红的诡异,并非娇艳欲滴的红色,而是紫红色中渗出的一点嫣红,魅惑摄人。令还有些青涩的她看起来仿若千年狐妖、万年精魅,格外的妖媚诱人!
元夔一时看得痴迷,目光收不回来,下意识地顺着她尖尖的下巴,白嫩纤细的颈子,延续到她曲线动人的酥胸上,那高耸的山丘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他的喉头情不自禁的上下滑动,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吞口水的声音,凶猛地不期而至,下身已是一柱擎天了。
“候爷?”沈氏见丈夫一动不动,心下狐疑:“她有何不妥吗?”
元夔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眼中已消失殆尽,“无事,许大夫,你来替她诊治诊治。”又道:“给她松绑吧。”
沈氏不乐意了,撇着嘴道:“候爷,她的性子凶悍无比,你看暮儿的遮暮居,找不出一个囫囵人了!若是给她松了绑,岂非纵虎归山?”
许大夫走上前来,望着被绑住手脚,奄奄一息的少女,老眼中有着惊痛和深深地愧疚,心中喟然长叹,真真是造孽啊!这女孩子弱不禁风,老实可怜,哪有可能伤人?若不是她的血液能解大公子的毒,这少女说不得还在爹娘身边,正享受着天伦之乐。
他略一沉吟,放下肩上的箱子,打开,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以大夫的专业口吻道:“候爷,夫人,还是先替她松绑吧,再耽误下去,老朽也救不活她了。”
话落,他动作无比俐落地一挥,寒光一闪,唰!萌紫玥手上,脚上的粗麻绳应声而断。
沈氏急了,忙道:“那她不会真的死了吧……”没人理她。
麻绳一解,萌紫玥动了动自己早已僵硬麻木的身体顿时感觉浑身犹若万蚁噬骨般难受,整个人痛苦的无以复加。她拧紧眉头,死死咬住嘴唇忍耐着,都把嘴唇咬出血了。
尽管早已筋疲力竭,尽管觉得生不如死,每一秒都像在受酷刑般煎熬,她依旧苦苦捱着、撑着……
……
华灯初上,夜未央。晚归的元朝暮心事重重的回到府中。
他俊美的脸上罩着寒霜,显得异常的冷峻,袍袖一甩,挥退前来禀报事情的管家,平日温润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不耐:“有事回头再禀,门外的马车里有两位姑娘,找人请进府中,速速带她们去拜见夫人。”
管家顿了顿,欲言又止,带着几个小厮站在门口,闻言面面相觑。
元朝暮原本想去找父亲,但一路匆匆行来,每个下人见到他,都是一副有事要禀的模样。他心下疑惑,奈何这会子心里有事,无暇顾及许多。
问过仆人,在花厅找到父亲,却发现母亲也在。
叙完礼,元夔善于察言观色,见他神色不对,不禁皱眉问道:“暮儿,发生何事?”
元朝暮对沈氏一拱手:“娘,福昌公主赐了两个人给儿子,儿子让她们先去拜见娘,您看?”
沈氏陡然站起身,开心地笑了,仿佛这事在她意料之中,“这是好事,我儿为何闷闷不乐?这下子,公主可算解了娘的燃眉之急,免了我又要挑人去服侍于你。”
元朝暮神色颇有些焦灼,正色道:“娘,这事非同小可,无缘无故,公主为何要赏人给儿子?”他觉得事有蹊跷,福昌公主还未大婚,这且不提,他之所以弄到这么晚才回府,便是因为张大将军领着儿子热情挽留他。
几个人非要和他对弈论茶,吟诗作赋。你说这不令人捧腹么,一家子的武将,又不是什么锦心绣口的才子,跟他元朝暮比文采,是想出乖卖丑么?
元夔心知肚名,仅是捋着下巴上的短髭一笑。
沈氏就笑得有些得意了,“暮儿啊,你觉得福昌公主人品相貌如何?”
“天生丽质,貌似天仙。”
元朝暮说毕,似悟出了些什么,一瞬间,他心头的那些疑惑也渐渐明朗,莫不是?……他先头一直不敢往上头猜,总觉得这太不真实了,可看到母亲笑着冲他直点头,父亲又一副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的模样,他……
惊讶、错愕、难以置信,为难,等等情绪从他脸上一一闪现,唯独没有惊喜,到最后尘埃落定。
他捏了捏拳头,盯着父母,似确认什么地道:“爹,娘,儿子不是已经娶了紫玥吗?哪里堪匹配公主?”
元夔撩衣坐下,慢慢端起桌上的茶盏,微垂下头,想起萌紫玥那黑白分明,清澈动人的璀璨双眸和她蛊惑人心的唇瓣,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但凡有人提到萌紫玥,沈氏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今日犹甚。她怒火中烧,冷笑地道:“哼,凭她?她算哪根葱,也配让我儿子娶?做她的春秋大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