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掀开车帘对着袁越道:“去把阿呆抱来。”
袁越领命,赶紧去抱阿呆。
阿呆和张家母女坐在另一辆马车里,羽千夜先前命人将它和猫神关在一起,后来才放它出来,但也不许它整天缠着萌紫玥,上了路就将它放在张安兰母女的车内。
萌紫玥觉得张安兰和袁越新婚燕尔,应该多给他们一点时间相处,因此她也不坐马车,对羽千夜提要求,要骑马。羽千夜见识过她的马技,这点小事肯定不会违她的意,自然给她挑了一匹良驹。
不过早晓得骑马给她和宗瀚大行方便之门,他宁可让她闷在马车。
此时后悔来不及了,但尚可以亡羊补牢。
张安兰将怏怏不乐的阿呆递到袁越手中,红着漂亮地脸蛋,小声地问道:“相公,爷要阿呆去干嘛?它这两天精神不好,蔫头耷耳的,估计是不能出去野的关系。”
一直到成婚后,张安兰才知晓阿九公子的真正身份。她惊讶不已,不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既然和袁越成了夫妻,自然相公的主子就是她的主子,在外面不方便称王爷,她也便随相公一道,尊称羽千夜一声爷。
袁越向新婚妻子温柔地笑了笑,接过阿呆的同时,摸了摸她粗糙的手,怜惜地道:“娘子,你和娘只管好好休息,路途劳苦,若有不适就早点和我说,甭操心阿呆,它有紫玥姑娘呢。”
张安兰白里透红的脸越发的红了,像天边的晚霞,声如蚊蚋:“一点都不苦,整日游山玩水,啥事也不干……你自己成日骑着马……也当心累着。”
“嗯。”袁越平日里既聪明又强悍的一个人,这时候却只知道冲娇妻傻笑。直到张安兰受不住他火热灼人的目光,羞羞答答地缩回车里,并拉上帘栊,他才将恋恋不舍的目光收回。阿呆一见到羽千夜,立即将猴脸一扭,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别处,大有不理他的样子。
羽千夜一张脸本就冷若冰霜,再加上妨火中烧心情不好,见阿呆居然对自己摆脸子,心情不免更不好了,遂冷冷地道:“阿呆,过来,乖乖的,不然便不让你见紫玥。”
这招最见效了,阿呆抓耳挠腮好一会儿,俨然是在权衡得失,未了还是转过猴头。
羽千夜指使陌缥郜:“小陌,你去前面拆散他们。”
“……”怎么拆散?杀了男的还是宰了女的?陌缥郜向风胤颢投去求助的一瞥,风胤颢骑在马上,抬头挺胸,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表明自己绝对不会东张西望。
陌缥郜觉得自己很苦逼,这什么差事啊,还不如去和敌人拼杀呢,想了想,虚心请示道:“爷,要怎么拆散?”
“笨蛋。”羽千夜指了指正在吃果子的阿呆,淡淡地道:“你就说阿呆身子不爽利,在爷的车里闹腾不休。”
“……”陌缥郜低头瞅了瞅乖顺吃果子的阿呆,又抬头看了看一脸找碴,满脸不爽的王爷,差点喷了——这究竟是谁在闹腾啊?
……
既是阿呆不舒服,萌紫玥少不得去看看它。
托羽千夜性子变了的福,她和阿呆一直没怎么相见——他不许阿呆见她,并将阿呆和猫神关起来,而她又因手伤的关系一直在养伤,暂时没有精神来处理这事。所以在羽千夜的马车里看到阿呆,一人一猴都高兴极了,可谓相见甚欢。
萌紫玥和阿呆玩耍了一会儿,喂它吃了几个小果子,花生一类的,见它一切如常,正狐疑着呢,就听见羽千夜冷冰冰地声音:“阿呆玩累了,让它去歇息吧!”
萌紫玥摸了摸阿呆的头,又揪了揪它的耳朵,仔细端详了片刻,半信半疑地道:“不会啊,看它精神很好的样子,不像有毛病啊?再说它的体质素来很好,甚少生病。”
羽千夜神色自若,轻描淡写地道:“你不是个郎中,若是你判断错误,让阿呆多受苦,岂非得不偿失?”话落,不容分说的唤袁越将阿呆抱下马车。
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萌紫玥暗自点了点头,摸了摸一脸闷闷地阿呆,让它下车了,但她又不放心,又向羽千夜要求道:“既然它身体不适,我去马车里多陪陪它吧。”
羽千夜发如墨染,容颜如玉,就那么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眸色深深似海,睫毛长长似扇。
萌紫玥心知他没那么简单答应,于是摊了摊手,直截了当地道:“你想怎样就直说,闷不吭声的,我可不耐烦猜来猜去。”
羽千夜垂下眼帘,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扑洒下来,起身取过车角黄铜盆里的湿软巾,拧了拧,将水分拧干,淡然唤道:“过来,给你擦擦手。”
萌紫玥依言将左手递给他。
羽千夜立刻抓紧她的左手腕,轻轻一用力,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他坐在马车里的矮榻上,将萌紫玥圈在怀里,一边替她擦拭着左手的每根手指,一边低声道:“骑在马上不累吗?外面的日头可不小,不如坐马车吧,累了还可以小憩。”
萌紫玥也不挣扎,慵懒地倚在他强健的胸膛,任他细心的将指头拭净,懒洋洋地道:“外面空气好啊,阳光和煦,满眼花红柳绿,处处鸟语花香,最适合呼朋唤友的踏青了。”
“哼!”羽千夜冷哼一声:“不是外面的空气好,是外面的男人好吧?我见你和那个宗瀚聊的几投机哦,一副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模样。”
萌紫玥不以为意,垂头打量着正在恢复的右手,心不在焉地道:“知音倒谈不上,也不算多投机,有他陪着唠唠嗑,权当打发这无聊的日子吧。再说了,横竖我是天水族的人,多了解些族中习俗总是好的,免得以后适应不良。”
“以后?”羽千夜神情冷清的睨着她半响,徐徐地道:“什么以后?难不成你还想就此留在天水族不成?”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萌紫玥的右手在恢复中,血痂脱落的过程中老是发痒,几乎痒到心里去了,可又不敢挠,怕影响复原,因此回答时也显得漫不经心:“原本我对天水族了解不深,总以为南疆是毒虫猛兽,瘴气横行的地方,心里难免生出抵触的情绪。”
“如今听宗瀚娓娓道来,才晓得他们居住的地方四季如春,一年到头繁花似锦,瀑布林泉好比仙境,再加上民风又开放,族人富足无比,倒不失为一个世外桃源。若是能在天水族终老,想来也是不差的。”
羽千夜越听心里越堵,膈应的不行,纵观她的话,对天水族似乎甚为向往,连终老都包涵进去了,独独只字未提到他。
他啪的将软巾扔回铜盆,双臂箍紧怀里的人,垂头盯着她,幽深美目清澈如水,声音不带丝毫温度:“天水族的男子惯会花言巧语,宗族长深谙此道,你不会把他的话当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