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焕已经在承和殿外等候了,见桂存山来了,往前迎了迎,高兴道:“舅舅!”
“嗯,多日不见,子骄又长高了。”
舅甥相携入了承和殿,石虎臣和蔡起辛在外等候。
桂存山大马金刀地往太师椅上一坐,观摩殿中陈设片刻,眯眼道:“二十年不见,这承和殿还是老样子。”
刘焕在他身侧坐下,双手置于桌案上,身体微微前倾,有些迫切地道:“舅舅既已入主邯京,准备什么时候颁旨昭告天下?”
桂存山转头瞧着他,神情波澜不惊,刘焕却在那样的眼神下失了气势。
“子骄,说了多少遍了?是向陛下请旨,不是颁旨。我桂家一腔赤诚之心,莫要被人拿住话柄。你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太急躁,须得磨一磨。”
“舅舅教训的是。”
二人谈了片刻,出了承和殿,准备往刑部去。
桂存山注意到一直跟在蔡起辛身后的一个少年,指着他道:“这便是石家那小子?”
蔡起辛冲石虎臣使了个眼色,后者忙站出来,对桂存山行了个大礼。
“石家石虎臣,见过总督。”
“嗯,你的事我都听子骄说了,我与你祖父交情匪浅,如今你入了我麾下,也总算不辜负他的期望,好好做事,你的前途与你祖父相比,必定只高不低。”
“谢过总督教诲。”
太华山。
一直通体雪白的海东青落在了窗沿上,房中的木鱼声骤停。
桂馥凝起身去看,这海东青脚上挂了块小小的玉牌,翻过来一看,刻着一个“秦”字。
她看了片刻,脸上痛楚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放飞了那只海东青。
桂馥凝褪下僧衣僧帽,换了身素色衣裙,推门出去。
太华山上的银杏已经落光了,地上全是枯叶。桂馥凝踩过层层枯叶,没有半刻停留。
十八年来,桂馥凝第一次走出了小院。
国子监。
周葛将谢铭安置在卧房,又在门外和衣守了一夜,不敢稍离片刻。
天明时,周葛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字,加上清晨的寒风一吹,他打了个寒颤,彻底醒了。
“万钧,万钧……”
他凝神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在做梦,忙爬起身推门进屋。
“老师?”
谢铭已经坐起身来,揉着酸痛的脖子,神情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