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裴俦实战经验太少,从前只与寇衍打过,这次过于轻敌,反应慢了一会儿。
锦袍公子还在说着些浪话,裴俦充耳不闻,想着若是在此处打起来,他倒是能全身而退,只是二楼尽头的房间里全是京官,此处又耳目众多,他还不想这么早暴露自己会武。
裴俦心下思绪万千,缄默不言。锦袍公子见他沉默,以为他坦然接受了这种对待,胆子大了起来,瞧见他一方雪颈,鬼迷心窍地想抚上一把。
察觉到热度贴了过来,裴俦眼眸一沉,就要挣脱束缚去拔灵钧。
那“桃红柳绿”身后的门窗倏然被踢开,一股强力将二人震趴在地,裴俦眼疾手快,闪身一避至一旁,勉强站定,略显狼狈。
他怔怔地抬起头。
房间里走出一个少年,身量极高,身穿玄金长袍,并未束发,而是蓄了几股小辫扎至脑后,余下发丝便懒懒地披在身周,眉目刚烈张扬,此时低眸瞧人,不怒自威。
邯京少有人是这种装扮,裴俦电光石火间想起些什么,心下有了计较。
那锦袍公子看清来人面容,叫骂声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面。
他讪讪道:“您,您怎会在此处啊?”
少年嗤笑一声,道:“怎么,你梅怀香能来,我就来不得?”
梅怀香缩了缩头,道:“不敢……不敢。”
少年伸了个懒腰,不耐烦道:“我在此处饮酒,你带着这帮子玩意儿在这儿闹事,吵,懂?”
梅怀香没好气地让那两人起来,又讨好地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打扰您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罢踢了那两人一脚,不再看裴俦一眼,飞速遁逃了。
裴俦瞧着这三人连滚带爬地下了楼,觉得好笑,眼角微微弯了起来。
察觉到有道目光定在自己身上,裴俦匆匆回头,正对上一双看过来的眼睛。
该怎么形容这双眼睛呢?
他记得儿时与寇衍上山掏鸟蛋时,曾见过那栖于崖壁上的苍鹰,生来高傲狠戾,在高处俯瞰众生,一旦看中了猎物的位置,便倾身而下,快狠准地将其捕获,抓回巢穴里慢慢享用。
裴俦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没有退,也不敢退。
半晌,那少年终于移开目光,回了房间。
裴俦微怔,就,就没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冲那房间俯身行礼,道了声多谢,也回了尽头的房间。
官吏们酒兴正酣,上了头便有些口无遮拦,敞开了聊,从王子皇孙聊到市井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