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在纪曜面前蹲了下来,委屈地把头埋在他的腿上,呜咽着,声音断断续续:
“纪大哥,我好难过,我……我现在我冷静……冷静不下来。”
看着开心了一天的姑娘现在因为自己如此难过,纪曜心中揪着疼,但他脸上依旧挂着训练了好几年的冷静。
他微微弯下腰,一下一下地拍着沈梵梵的背,柔声哄着:“回家睡一觉,都会过去的。”
这么好的姑娘,只要不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就总会找到更好的人。
总有人会帮她,把他迈不过去的坎都迈过去。
沈梵梵哭着死命摇头。
他上次也这么说,但她还是喜欢他,可他也还是觉得她应该喜欢别人。
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努力过后又回到原点,纪曜不听不要不接受,她再坚持也是徒劳。
沈梵梵不喜欢这样的纪曜。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气呼呼地起身,憋着眼泪站在纪曜面前,垂着脑袋哑声道:“我不要和你说话了,我累了,要回去。”
说完,她咬牙转身离开。
……
在沈梵梵转身的那一瞬间,纪曜指尖微微颤了一下,他下意识抬了下手,而后又马上将手压下。
微颤的手,指尖用力到发白。
他想拉住沈梵梵,想把她扯进怀中抱住,想让她别走。
他想做一个自私的男人,想把她留在怀中。
他甚至眷恋她眼泪的温度,觉得她就算是留在自己怀中哭也没关系,可他又是个虚伪的男人,逼着自己假装理智地放弃。
纪曜一直盯着沈梵梵离开的方向没动,在那抹身影彻底在眼前消失的那一刻,冰凉的腿突然传了一阵尖锐的疼。
他的腿明明一动不能动,也不该有知觉,但却突然有了很真实的痛感,就像是有无数根针钻进血肉,插入骨子里一样,痛感钻心。
纪曜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手使了很重的力,但是腿却感觉不到,僵硬得像个摆设。
他颓然地垂下眼眸,眼神比沉重多了一分悲戚。
他的人生,连痛感,都这么不公平。
年少时,他也曾憧憬过,他想在来年春天到来的时候,抱着沈梵梵一起看草长莺飞;想在盛夏的时候,和她坐在摇椅中一晃一晃地听夏夜聒噪的虫鸣;想和她在屋顶,见证秋天的火烧云;也想和她在雪地上,悠闲的散步……
他有很多很多想做的事情。
最想做个最普通的情人,抱她、亲她、吻吻她。
这些都是他曾经幻想过的,但现在真正能做的,却少得不能再少。
一个不完整的情人,给不了她完整的人生体验,所以再如何爱,也只能无奈放手。
……
溜冰场打扫卫生的阿姨偷偷看了很久,见纪曜坐着没有去追的意思,她走了过来,拍了下纪曜的肩膀。
“小伙子,和女朋友吵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