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皇帝才开口:“再说一遍。”
塞北军营,今夜陆卓在营中陪着裴翊处理军中事务,他坐在椅子上,两条腿叠起放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玩着一根竹简,瞥着书案后面的裴翊。
裴翊放下一封书函,头也没抬地向陆卓说道:“你再这样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我就把你赶出去。”
陆卓玩着竹简的手顿了顿,看向裴翊的视线光明正大起来。
他笑道:“你才舍不得呢。”
陆卓起身走到裴翊的书案前,将竹简扔下,撑着书案凑近裴翊:“我还以为你没看到我在做什么。”
“一眼两眼没看到还算情有可原,半个时辰都没看到,你当我是瞎的吗?”裴翊冷冷说道。
“怎么会?裴将军慧眼如炬,光罗天下人才,一向令在下佩服不已。”
陆卓装模作样地直起身子,向裴翊行了一礼。
裴翊白了他一眼,继续看下一封信函。
陆卓捡起裴翊刚才在看的那封书函,原来是在青州与他们分别的宋三传来的信,上面写着他已经将裴翊吩咐的事办妥,不日将会返回塞北。
陆卓举着信,偏头疑惑向裴翊问道:“你还吩咐三哥去做其他事了吗?”
听他读信,裴翊头也没抬:“三哥走水路会绕路经过的闫家嫂子的家乡,我让他顺路去看看闫家嫂子安顿得如何。”
陆卓闻言点了点头,大理寺公审后沈严因陷害裴翊,被判斩刑,后因有军功在身,功过相抵后,被判了个流放三千里。
在确认沈严不会死以后,闫秀月便去了沈严的牢房与他正式和离,然后自己带了儿子回了娘家。
沈严虽叛,但是塞北军与闫家嫂子的情谊还在。闫秀月出发前,裴翊曾去过她暂居的如意楼,请她们母子同他们三人一同回塞北,塞北军必会好好照顾她们,却被闫秀月婉言拒绝。
她既不想回到塞北这个伤心地,也不想麻烦他人,便自己带着两个包袱和儿子坐上了回故乡的船。
“前些日三哥来信说到了闫家嫂子的家乡,只是嫂子久不归乡,家中亲属也尽是些不好招惹的人,所以暂时还未安顿下来,因小侯爷已经找到,塞北这边又没需要他忙的,我便让他留在闫家嫂子的家乡帮帮她。”
说完裴翊顿了顿,想起宋三的个性,摇了摇头叹息道:“想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借他个官身,好让嫂子可以压压那些想乘机从她身上榨些油水的恶人。”
“你这可是小瞧我们宋三哥了。”陆卓笑起来,放下手中的书函,说道,“我说三哥怎么这么久都没跟上来,原来被你支使着做事去了,前两天二哥还惦记他呢。”
裴翊无语:“要点脸吧,你跟二哥年纪相仿,叫他声二哥也就算了,但是三哥比你还小上几岁,你哪来的脸管人家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