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清清白白,从未逾矩。”萧凌安俊秀的面容上尽是怀疑的阴云,望向沈如霜的目光显然是不相信她说每一个字,薄唇不经意间抿了抿,不知是在嫉妒还是怨恨,抱着沈如霜的力道又重了一点,仿佛这样就能把这些糟糕的念头逼走似的。他也想去相信霜儿,可他都亲眼看着他们要拜堂成亲了,这让他如何相信呢?更何况他们青梅竹马,从小感情深厚,霜儿现在看向他的目光没有什么爱意,想必是喜欢陈鹿归的吧,肯定是两年之间彼此都敞开心扉了才会走到夫妻这一步吧。思及此,萧凌安愈发气愤又嫉妒,就像原本只属于他的东西在不经意间被别人偷走了,偏偏沈如霜在这世上独一无二,无可替代,他也只能接受眼前的事实,就算霜儿撒谎了他也无可奈何。萧凌安惩罚又发泄般在沈如霜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虎牙刻意稍稍用力来刺激着沈如霜,直到她瑟缩了一下肩膀才松口,留恋地吻了吻道:“霜儿不必撒谎,朕可以不追究,只要你乖一些。”话音刚落,沈如霜就提起了一口气,杏仁般的眼眸中闪过气愤和嘲讽,心中更是委屈又不甘心,未曾想到萧凌安会把她想成那样的人,张口就想要辩解。她离开萧凌安后依旧在意自己的名节,这更是为了阿淮的将来考虑,就算陈鹿归对她好一些,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好也不能做真正的夫妻。但她转念一想,萧凌安已经亲眼看到了这一切,她方才也清楚明白地说过她与陈鹿归是清白的,既然他现在不信,无论她怎么说萧凌安都不会信,甚至会更加觉得她是在狡辩,反而坐实了罪名。于是,沈如霜沉重地舒出一口气,懒得再和萧凌安多费唇舌来解释没有意义的问题,只觉得在他怀中被勒得喘不上气,扭动着身躯挣扎着想要逃离。他们本来就紧紧相贴,每一分细微的挪动都会在彼此间产生奇妙的反应,沈如霜心里只有赶紧摆脱萧凌安这一个念头,根本没有顾及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萧凌安越是用力她就越是挣扎,直到发现他的身体越来越烫,贴着她后背的地方烫得她一惊。“陛下,我不想”沈如霜暗道不妙,未曾想到向来不近女色冷清寡欲的萧凌安竟然会这么容易就被触发,果断拒绝后就要逃走。话还没说完,萧凌安的脸色率先变得奇怪又沉闷,还带着些时隐时现的冲动和欲望,看向她的眸光已经没了方才的清明,仿佛被脑海中的念头控制住了一般,又似是蓄满了洪水的堤坝,下一刻就要倾泻而下。沈如霜还没来得及从他的怀中挣脱,就被萧凌安不容抗拒地扣住了后脑,所有的呼喊和抗议都被两片温热的唇堵在了喉咙口,萧凌安掰着她的肩膀,逼着她转过身凝视着他,让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不允许再看见任何其他东西。她拼了命地挣扎和反抗着,可是萧凌安却如同铁打的一样,无论她如何拳打脚踢都没有任何反应,就算她用上最大的力气掐他臂弯里的软肉,掐得涨红快渗出血珠的时候依然不肯松手半分。甚至萧凌安还更加想要侵占她的一切,撬开她的牙关,肆意掠夺着她甘甜的滋味,纠缠之间他愈发疯狂渴望,如同贪恋着这种你来我往的游戏一样,期盼着她下一次的反抗再被他征服的快感。沈如霜被他逼到了角落里,萧凌安彻底沦陷在纠缠之中,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的身体上游移,刻意试探着她的底线,逼得她终于忍无可忍地涌上脾气,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撕咬,没有分毫的犹豫和同情,把被萧凌安夺回来后的憋屈和烦闷都尽数撒气在了这一口上,恨不得咬出一个洞来。萧凌安终于吃痛地松了口,鲜血染红了洁白的牙齿,顺着唇角滴落在手背上,不得不暂且放开了沈如霜,眸中恢复了几分原有的神志,草草用衣袖擦拭着血迹,望向她的目光蕴含着诧异与不满,如同一只野狗好不容易找到了骨头,刚塞进嘴里就被人夺走了。“萧凌安,我说了我不愿意!”沈如霜忍耐到了极致,嘴里的腥甜让她一阵恶心,赶忙吐在手帕中再狠狠砸在萧凌安身上,连他皇帝的身份也不想顾及,气得心口起起伏伏,指尖发颤地指着他道:“你不就是想不开我和陈鹿归的那点事儿吗?可我解释了你会信吗?你永远不会!就像从前每次我都和你解释,你却从未听过一样,你只会认定你愿意相信的东西,既然如此,何必再来问我?何必拿这样的事情羞辱我!”萧凌安极少看到沈如霜这么激愤,一时也接不上话,只能听着她继续说道:“我不想要你碰我,也别因为这种事情来纠缠!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还不好吗?”沈如霜轻蔑地瞥了萧凌安一眼,眸光中暗暗带着挑衅和讽刺,扬声道:“你不信我和陈鹿归清白,好,那就不清白,我和他什么都有过,只要是你能想到的就都有过,这下陛下是否满意了呢?”萧凌安被她说得一怔,直觉以为她说的是气话,而气话往往都和事实相反所以,真的是他想错了吗?他向来坚信自己的判断,也从来听不进去所有人的话,如果真的是他错了,也会逼着别人承认他才是对的。可是或许沈如霜真的有几分不同,他现在忽然间变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样把残破的局面收拾好。二人都沉默了许久,沈如霜是真的动了气,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根本犯不着为这样的疯子生气,缓缓顺着心口稳住气息,而萧凌安下意识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无论是谁以后都难办,只好稍稍压低了声音,问道:“霜儿,你要朕怎样?”沈如霜斜睨着萧凌安,瞥见他有几分妥协的意味但依然端着帝王威慑的架子,顿时所有息事宁人的好脾气都没有了,厌弃地转过头不想施舍他半点目光,指着殿门道:“滚!”萧凌安险些以为是他听错了,在他登基后他吃醋了(一更)翌日清晨,冬日浅淡的阳光透过窗外的枯枝照进来,在沈如霜白玉般无暇细腻的脸颊上映下斑驳的影,衬得睡梦中的眉眼愈发宁静温雅,如同精雕细琢的画中美人像。兴许是昨夜与萧凌安闹了一场,将所有积压在心里的不甘和愠怒尽数发泄出来,她反而觉得舒坦了不少,更没心思去想萧凌安会不会因此发疯,一觉睡到大天亮,夜里安稳无梦。直到阿淮哼唧着翻了个身,沈如霜听到了小床“吱呀吱呀”的摇晃声才悠然转醒,下意识支起身子看了孩子一眼。阿淮正乖乖地躺在小床里,圆溜溜的眼睛灵动地四下转悠,一看到沈如霜就乐呵呵地笑出了声,眼睛都变成了半个月牙,柔柔地把小嘴巴贴在沈如霜的脸颊上,小手扒拉着她不肯放开,声音香甜地撒娇道:“亲亲阿娘,阿淮饿了”沈如霜欣喜又温柔地揉了揉阿淮圆圆的脸蛋,瞬间就没有了睡意,把他抱在怀里亲昵地拍打着后背,哄了好一会儿才疼爱地刮刮小鼻尖,柔声道:“阿淮乖,阿娘待会儿就带你去用膳。”说罢,沈如霜即刻命人端来清水更衣梳妆,侍女将匣子中只有皇后和妃嫔才能用的首饰都摆了出来,金光闪闪精致奢华,看得沈如霜眼花缭乱,但最终并未选中任何一件,只是目光淡淡掠过,随手拿了一支浅紫冰透玉髓簪子挽起墨发,清新淡雅不加粉饰,举手投足间尽是风韵。
她一推开门,就看见萧凌安伫立在门外。阿淮还是一看到他就拉下小脸,嘴巴一瘪就是一脸哭相,好似再多看她一眼就要嚎啕大哭一样,不安分地在奶娘手中挣扎着,喉咙间已经有了呜咽声。沈如霜只好让奶娘先把阿淮抱走,方才的好心情看到萧凌安后就消散了,烦闷又不满地上下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萧凌安还穿着昨日那件玄色鎏金长袍,衣角上沾染的灰尘还未来得及拍干净,肩头和衣襟上似乎落着今日清晨的寒霜,眼底有着一片乌青之色,眸光中隐隐有着疲惫,深深望了沈如霜一眼,道:“霜儿,朕等了你一整夜。”他的声音微微暗哑,比平日里更加低沉了一些,听起来似是许久滴水未进,兴许是真的熬了一夜才会如此。但这话说得意味不明,脸色也复杂地看不清情绪,不知是在埋怨她不肯相见,还是在朝她诉苦期盼她好好安抚。沈如霜倒是头一回见萧凌安竟然穿着昨日的衣衫,他向来极度爱洁,哪怕有任何的污点都难以接受,一日换几件都是常有的事,如今这么较真究竟为了什么?沈如霜微微挑眉,忆起昨日的事情后只剩一声冷笑。昨夜萧凌安彻底惹恼了她,逼得她不管不顾地只想让他滚出去,萧凌安与她辩解和纠缠了许久,直到两个人都再也说不动话了她也不愿妥协,气得萧凌安终究是一甩衣袖离开了正殿,不知去了哪里。沈如霜不想管萧凌安的闲事,他爱去哪里就随他去,无论如何都与她没有关系。但她在正殿大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觉,阿淮不在身边她放不下心,总担心会有人暗中加害他,抑或是萧凌安毛躁的接近给阿淮留下阴影,所以没过多久就独自跑回了偏殿。彼时,萧凌安正在偏殿的门口徘徊,张望着想要走进去,恰好被她看见后又是发自肺腑的一通数落,不过怕吵醒孩子也没声张,话说了一半就懒得多言,干脆把所有的门窗都锁得死死的,无论萧凌安说什么也不愿让他进来。谁料萧凌安这样永远高高在上的人也会在门外等一整夜,沈如霜觉得这像笑话一样荒谬,他做的所有事情都带着清晰明确的目的,想必这次也不会例外吧。说不准萧凌安是在做戏呢,做给天下人看,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帝王疼爱幼子,也对失而复得的皇后情根深种,再阻止他见孩子就是她这个皇后的不是了。思及此,沈如霜的面容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和同情,看好戏一般地望着萧凌安,头顶分明只到他的颈,气势上却没有半点退缩和卑弱,抬眸直视他道:“陛下这又是何必呢?我昨夜已经说过不想见陛下,不可能在深更半夜让你见阿淮,也劝过陛下早点回去歇息。如今陛下说出这样的话,难不成还要怪我吗?”等了一夜又如何,她用最单纯美好的年华来等待着萧凌安,不终究是一场空么?闻言,萧凌安望向沈如霜的目光变得不甘又烦闷,像是难得放下架子想要体贴她一回,却分毫没有触及沈如霜想要的东西,甚至让原本的关系变得更加窘迫,两个人谁也不肯率先屈服。沈如霜还惦记着被奶娘抱走的阿淮,没心思再和萧凌安消磨时间,不屑地瞥了一眼萧凌安轻轻发颤的身影就匆匆离去,只听到身后传来萧凌安几声干咳声,吓得侍从跪了满地,以为他染上风寒身子不好,纷纷围上去关切。但是沈如霜一直都没有回头,心中早就料到若是回过头,萧凌安定会被那些侍从团团围住,连影子都瞧不见。他可是大梁帝王,掌控着天下风云和千万人的性命,就算在外面守了一夜又能落魄到哪里去?只要他自己乐意,随时随地叫唤一声就要前呼后拥的太医和奴婢,用不着cao半点心。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惺惺作态,自讨苦吃。沈如霜的脸色愈发冷了下来,耳畔吵嚷的声音让她觉得烦闷,加快脚步很快就离开了。行宫虽比不上皇宫宽敞奢华,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是差不多的,连做膳食的厨子也是从京城调度过来的,连早膳都做得和皇宫一模一样,不仅样式精致小巧,还特意按照萧凌安的吩咐做了梅花糕和燕麦肉沫粥。奶娘正给阿淮喂粥,还掰了一块米糕塞在他手中吃着玩,用尽浑身解数想要阿淮展颜一笑多吃些,但是这孩子见不到阿娘就不肯听话,更何况他亲眼看着沈如霜与萧凌安见面,生怕阿娘被坏男人欺负了,好不容易吃进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阿淮要乖乖听话,多吃饭饭才能快些长大。”沈如霜见了这一幕也心疼,立即亲手从奶娘手中接过碗勺,一口又一口地喂着阿淮吃饭。这下阿淮终于乖巧了,吃得又快又利索,加之本来就饿极了,不一会儿就将一小碗粥都吃了下去,赖在沈如霜身上亲昵了好一会才肯撒手,由奶娘抱着在附近转悠玩耍了。待到阿淮彻底走后,沈如霜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时却看到萧凌安的身影从门后探出头来,方才应当是隐蔽在黑暗中刻意躲着阿淮,只能悄悄地多看几眼,现在才迈着沉稳快捷的步子走来。沈如霜向来随他来去,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就没再多说什么,只当他是想要顺便也用早膳,目光愣愣地盯着一处不说话,也没有胃口吃东西。从前日思夜想盼着萧凌安来与她一同用膳,无论什么都吃得下去,现在只要萧凌安在她面前,胃口总是会变得不太好,还是指望着回偏殿再吃些点心吧。萧凌安并未动筷,而是凝视沈如霜许久,等她发觉后才眸光一亮,指着桌上那碗燕麦肉沫粥,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声音和缓道:“霜儿,朕听玉竹说你从前喜欢这种粥,今日特意吩咐他们做了,尝尝吧。”沈如霜疑惑地蹙眉,顺着萧凌安的目光望去才看出那是一碗燕麦肉沫粥,只不过燕麦和肉沫都真材实料且用料充足,一看就是宫里贵人们吃的东西,与她回忆中的样子大相径庭。按理说她是喜欢燕麦肉沫粥的,那时经常和阿娘玉竹她们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三人捧着瓷碗喝得很是高兴,但是眼前的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不仅是没有回忆中的味道,还因为萧凌安竟是刻意打听过的。他从不会在意她喜欢什么,婚后二三载连她爱吃什么都记不住,兴许是她离去的两年间慢慢去了解的,或者又是装模作样来演给天下人看的。可无论如何,一切都晚了。她离开江南后就再也不喝这种粥了,就像她再也不会对萧凌安有真心一样,一切都迟了一步,只要再提前那么几年,或许结果才有可能不一样。“陛下,我已经不吃这种东西了。”沈如霜眸光冷淡地将瓷碗推远,心口起伏间呼出一声轻微的叹息,不知是惋惜过往还是在感慨萧凌安如今的所作所为,沉声道:“人都是会变得,想必陛下应当不知道我现在爱吃什么吧?其实陛下不必再费心知道,自然会有别的人记着。”沈如霜觉得好生无聊,萧凌安又不是御膳房的厨子,做这些有的没的平白让人心堵有何意义?还不如别再打扰她,彼此都落个清净。但是这话落在萧凌安耳朵里就有些不对劲,听得他剑眉瞬间拧起,眸光带着锐利的锋芒,声音也骤然间冷了下来,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哑声道:“你说的是谁?陈鹿归吗?”作者有话说:大梁醋王,每日在刀尖舔醋二更在凌晨一点左右哦~感谢在2022-09-2601:27:24~2022-09-2622:04: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猪猪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