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话!好啊!今天不打你不知道谁是长辈了不是?!”小舅一巴掌扇了过来。她也念了一个咒语,打算给两个人一个教训。但手没有扇下来。却是董明堂出来了:“干嘛?!这是我董家!要教训人也轮不到你!”
“明堂,你别插手!”
“舅,我就一句话,她是你外甥女,但更是我董家的人!”董明堂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笑的很冷:“还有啊,这家里的每一件宝贝,我爸都给买过奢侈品保险的。你们拿走任何一样,咱们法院见。我老董家擅长大义灭亲。”
“你,你们……”
“够了。老三,别跟他们计较。”婆婆这时候开口了。
众人这才消停了嘴炮。不管怎么说,白汐是不打算让一步的。拿他们兄妹当软柿子捏?笑话,一个子儿也别想拿走!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董明堂先走的。白汐把沙发上的两个人赶出门,才上了门锁。小舅还恋恋不舍地站在她家门口,吹个口哨:“嗳,青花,家里有人锁什么锁。不如把钥匙给我。我和婆婆替你看家就是了。反正咱们是亲戚嘛。”
呵呵,她决定一句话撕破脸:“对不起啊,家贼难防。”
暂时打发走了小舅,白汐继续去大兴艺术品拍卖公司上班。今天又有几个委托人上门来“推销”自己的古董。陆恒忙得很,她就过来搭把手。这边,一个中年汉子已经和陆恒耗了半个小时了,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的古董是假的。
“怎么可能是仿的?!我这就是地地道道的柴窑!故宫博物院都没有!少说十个亿!”
陆恒忍着脾气:“柴窑已经绝世了。宋代就很难得,清代只剩下几片瓷。先生您这东西,看着不老。所以还得斟酌斟酌。”
“所以才是个国宝啊!”那人愣是没听出来他的意思。
白汐昨晚才被小舅和婆婆给膈应到。工作上又碰到这么一个刺头儿,不由得口气也重了。还柴窑?就是她才诞生那会儿,柴窑都非常罕见了:“这东西是假的。柴窑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你这只碗,胎粗的跟砖头似的。不可能是真的柴窑。”
“胡说八道!”那人慌慌张张,开始汗如雨下:“那都是史料的谬误!又没人见过真的柴窑!”
白汐笑了一声,自己倒是在北宋皇家见过几件。不过:“宋代人就说过,柴窑很薄。难以保存。这都几千年了,柴窑就是有,也成碎片了。哪里会这么完整。”
“不!我这可是当初亲眼看着它出土的……”
陆恒把她拉到一边去:“青花,这人肯定是花了大价钱收了这只碗。你别这么直白地告诉他,万一突发心脏病什么的就不好了。”
她点了点头。
最后陆恒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人唬走了。
不得不说,现在捡漏真的是很难。今天过来了二十多件宝贝,每个藏宝人都说自己是十几年前捡了大漏,结果都是假的。
还有更胡扯的,一个农民弄了一个一人高的兵马俑过来。非要说自己这尊是50年代从地里挖出来的。结果碳十四显示,这烧制的泥土都是新的。那农民不肯,还弄出了一套江湖上腥风血雨争夺这尊像的故事来。广大劳动人民,果然很有才。
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安妮小跑着把她手机送来了:“青花,有你的电话!”
“喂?”
“董小姐,昨天回去之后一直担心你,没跟哥哥吵架吧?”那边的男声很温柔。是谢文湛。
她顿时心跳的厉害:“多谢关心,那个,我们也没……没吵架。”
“那这周六,我们再一起出去转转如何?”那边笑了一声:“如果能把你培养成一个鉴宝大师,我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她立即答应:“那好的,麻烦谢先生了。”挂下电话,热度还未褪去。要说穿成美女就是好,这等桃花运,真是旁人所艳羡的。
活了一千多年,也该享受一下了。
精神百倍地继续下午的工作,再请教安妮怎么上网。没想到这盒子的操作居然很简单。学习了一下午,再自己摸索了两三天,就会用了。但搜索了程璋的资料,都寥寥无几。只有古陶瓷学术界对他的几句评价。但普遍的态度是: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她长叹了一口气,觉得替父亲翻案任重而道远。不由得想到之前自己告诉董明堂的,那一个关于程璋曾在37年烧制过莲花碗的线索。这一天她记得很清楚,这个线索应该可以作为翻案的开端。但可惜的是,后来董明堂告诉她:资料已经遗失。
毕竟,那是37年的景德镇。
终于到了周六。她又跟董明堂请了假,说是同学聚会。
到了酒店门口,谢文湛已经在等了。她以为迟到了,过去还道了歉。谢文湛却笑笑:“不,董小姐早到了半个小时。”
“啊,那你……”
“我一个小时前就到了。”他指了指背后的大酒店:“我妹妹今天在里面摆谢师宴。”
“这样啊。”原来谢文湛还有一个妹妹。倒是没有听人提过。
上了车,谢文湛直奔第一家委托人。拐到了郊外,进了一个小山庄。谢文湛把车停在了路边。她左右看了下,没有人家:“委托人在哪里?”
“左边那个摆摊算命的瞎子。”
谢文湛已经走到了瞎子身边,蹲下去和他聊了一番。那瞎子恍然大悟,然后站了起来。麻利地收拾了摊子,要请他们回家去说。一路上,这瞎子走路毫无障碍。分明就不是个瞎子。想来,瞎只是混饭吃的障眼法。